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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单单是这等年岁,境界难寻登对之人,可惜就是性情不讨人喜,屡次三番触戒越矩,认罚认错,但如何都不愿轻易改错。观内近数百载来名声最重的紫衣道师先后认此二人为徒,前往观中学艺修道,分别以为雨云赐名,取的是兴云布雨之意,于道门当中,近乎从无此先例,足见对二人何其看重。
但即使是方外之人,年纪浅时不好管教,亦在情理之中,况且那位早就罕有涉足世间的那位前辈,八成不会为难后辈才是,反而是能从中瞧出些其余的端倪,福祸相依,虽有不妥,也难知其好坏。
所以这道人吃面,吃得心安理得。
飞来峰山门外,有个老樵夫登门,在山间又有些坐不住的道童受命前去接应,却是发觉老樵夫须发焦黑,单手提着两位道人,自打进门起就是横眉立眼,嚷嚷着叫那老牛鼻子出来见过老子。
而道童却是瞧这两人面皮熟悉得紧,半晌才想起当初下山送信时节,就曾凭吞雷功夫与这模样俊秀的道人交手,眼下瞧着两人自行登门,却也不客套,取来两瓢凉水从头到尾浇将下去,生生使得师兄弟二人激灵坐起,才要出手,就发觉老樵夫那张阴沉的老脸,与腰间的柴刀破斧,咧嘴收起架势
,悻悻站起身来。
两人由打夏松京城走出,多番打探连同凭卦术揣测,甚至险些起了去往土楼当中的心思,到底是跌跌撞撞一路走到飞来峰下,出力可说是不少,亦属是被逼无奈。若搁在以往,三清观内有甚繁琐事交到两人手上,即使是两三日即可办成,二人都要拖延个十天半月,直到催促得紧迫才着手行事,阳云倒还好些,奈何这阳雨疲懒至极,更是无心去做这等无用事,且年少成才,尤好同人比试高低切磋斗法,落风台里即使少有绝顶高手,总也不好敲打得过重。
倘若是阳云离去半日,都生怕自家师弟出手过重,闹腾出性命事来,一来是身在皇城自要守规矩,二来是倘若出手过重,三清观如何都能明察秋毫,对阳雨甚是不妙。
但这回是三清观严令,叫二人去到飞来峰处讨要阴阳图,如有半点怠慢或不曾有回信传来,轻则逐出三清观,重则逐出道门,削去半身道行,故而再不敢拖沓懈怠,但眼瞅要闯上飞来峰山门,见过那位前任道首,在半山腰处却遇上位砍柴的老樵夫,火气甚重,同同样颇为心高气傲的阳雨三言两语之间就勾起火气,无端出手,才将二人打了个措手不及,却也结结实实吃过阳雨半招雷法,因此才大动肝火,到门前叫骂。
李抱鱼还未从道观中走出的时节,就晓得有道门中人来,本不愿去理会,但寻思
片刻还是走出道观来,并不与那老樵夫接腔,而是径直走到那两位道人眼前,挑起长眉,打量了又打量。
“贫道这才晓得,那新道首怎么敢让你二人前来,合着就是欺负贫道爱才,既是脾气向来温和,又不愿伤了这等天资福运甚厚的两个后辈,哪里是来讨要阴阳图的,差点就将来意写到你二人脸上,年纪不深,心眼不少。”
“见过前辈,早就听闻前辈名声,今日有幸。”阳云倒是安稳,明知眼前这位昔日道首境界玄妙,连山间砍柴的樵夫都是这般非凡,知晓今日必是不能如愿,故而就老老实实起身行礼,顺带也同那位吹须瞪眼的老樵夫致歉,频频躬身赔礼。阳雨则是有些不服,瞅着那位老樵夫哼哼两声,刚要抬手同李抱鱼讨要阴阳图,就被阳云拽住,蹙眉摇了摇头。
可老道丝毫不生气,反倒拿出两张图来,递到两人眼前。
“新道首要的是哪张?”
两张图卷皆是光彩流转,左手那张古朴大气,右手那张光华暗淡,却在原有阴阳当中皆添了一笔,周遭更是添过数笔,怎么瞧都不像是那枚唯有历任道首可用的阴阳图。
两人含糊上山,含糊下山,却如何都不曾晓得为何李抱鱼做事如此干净利落。
道门里头这张阴阳图不见得威风最大,可唯有历代道首能持,李抱鱼如此干净利索送与两人,怎么都觉得有些古怪。
而飞来峰上须发皆
白的老道人,难得叹气,垂手向山下看去。
道门兴盛,如今观之,不在自身,而在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