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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符兄多半也听过一二,我知晓的则是更多些,毕竟受恩得名八足公,织网才是头等大事,那些丝线同咱家言说过,此人手笔好大开大合,尤擅使布局稳固,早年间身后立身的世家积弱,同样是在此人一手刀斧归改下越发昌盛,而今范家在整座夏松里可居魁首,范元央乃是首功,既有靠山大势,亦有手段心思,凭我以为如若夏松易法,必是从此人起势。”
而这番话过后,紫符却突然欲掉头离去,被八足公叫住,才是停下脚步。
“既不将我拿做心腹,何苦说来?”
八足公顿了顿,脸上笑意缓缓绽开。
“皇宫之中有数高手,当属你我两位四境,圣上虽有可信之人,然过手总是不便行事,依范家如今势大怎好由寻常人去迎,何况范元央易法已是招来许多明暗处的记恨杀心,此事若是做得不干净利落,难以功成不说,倘若落下口实,足使得京城震动,你我都是上年纪的人,夏松要是有个风吹草动,心肝受不得那般激。”
紫符脸上仍是那等木讷端庄的模样,但闻言之后很快便是心知肚明,念头电转,默默抬头朝皇宫最高处瞥过一眼,摇头叹息。
圣上本该年富力强岁数,然皇城里苦醇汤药味经年难绝,今日之后,难得要令血腥气压过汤药味。
距皇城不足百里处,甲骑暂歇,于处酒肆歇息过夜,此行约有数百骑跟随范元央外出巡境,其中七成尽是范家门客,同范元央出京城时所携的百位挂甲的京城卒一般,同样挂甲带刀,然当中多数并非是什么习武之人,马匹颠簸之下面色奇差,连年仅五旬身形瘦弱的范元央都有些遭受不得这般苦头,于是停步整顿歇息数个时辰,明日回京。
酒肆掌柜从来不曾见过这等场面,更是疑惑为何那位为首的文人分明身居高位,偏要选此等前无村落后无大城的地界歇息,酒肆后头那座小客栈也仅能容下二三十人数目,但范元央却是言说,此地就甚好,也不忙歇息,同掌柜坐到客店屋中对坐饮酒尝茶,无知无觉就扯过近半时辰的闲话。
个中辛酸,无端尽涌,使得足有四旬上下的酒肆掌柜都是多饮几杯。
近京城百里,尚有难言苦楚,这般狂风天时用于新修铺面檐瓦的银钱,从数载前就有文书立下,然全然不足更迭屋头瓦,乃至三杯两盏米酒钱都不足。膝下一子已年满进学堂年纪,而无处收留,更因如何都取不得功名只得闲在家中替掌柜打理酒肆客栈,斟酒与忍气吞声的本事,都已是练得炉火纯青。
仍是夏松京城,仍是皇宫殿阶下,未有宫女穿行,中宫踮足来去,灯火稀疏,而骤然放亮。
赤龙当空引飞火悬挂,恰如星斗点明楼宇檐台。
浑身剑气随步走的褐衣人连递剑气数道,茫茫几挂如瀑剑气尽遭赤龙吞吸腹里,到如今仍似泥牛入海,紫皮葫芦灿灿光华收去,暂且止住攻伐。
五尺境中来了位不知名的白衣与赤龙,任凭灰衣者见多识广,思索之下仍未解出此人使的乃是何等神通,于是迟迟不曾出手递招,高声招呼。
“此五尺境不曾有道兄这般人,仅为等候旁人所设,何况既无旧怨更无世仇,不妨离去。”
而从半空中落下,坐在皇宫飞檐处的白衣人没搭理灰衣者,而是饶有兴致看向浑身剑气滚动的褐衣,自言自语似开口,“五尺境五尺境,倒也没愧对无耻二字,起名的倒不是你,剑气却有几分意思,在我猜测硬是将经络内气断成百万截来,经那枚宝贝葫芦后,能化细碎剑气为整,伤人时就如同是百万道圆满无缺的剑气叠到一处,难怪这般唬人。”
“此外有句话说错,世仇兴许没有,新怨必定是有。”白衣人言语声轻快,直到凝神朝阶下铁索缠缚处眺望一眼,旋即将目光收回,招手唤来半空中腾跃赤龙,伸手摸摸后者脑门鬃毛。
“我也练过剑,不妨比比看,脏东西咱不吃。”
头半句是同褐衣者言说,后半句却是同赤龙埋怨。
并二指做剑指,扫落一挂星辰,十倍于褐衣者所递剑气宽窄长短的浑厚剑气压过半座皇宫。
不知此剑气可堪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