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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作祟,明珠洗尘光华灼灼,到底要自问是否会灼了旁人的眼。”
同样是不落窠臼,更未曾留甚话柄,明摆又是赠过一句瞧来无甚滋味实则却意有所指的好言奉劝,譬如接过蹴鞠,微添零星力道,再度传与荀元拓,不轻不重,当得起刚好两字。
荀元拓又何尝不晓得其中道理利害,但越是知晓此中道理,崔顺好心相劝,自然也就有些鸡肋滋味,凡在高位之人言语多需绕圈兜转,即便能品出些余韵,也大多很是含糊,但既是旁人抛出善意,当然不可落人脸面,当即抱拳拱手,认真谢过崔顺提点,“既不曾替圣人分忧解难,亦未上齐出谋划策,更是未尝替苍生社稷黎民百姓谋福,仅是借卖弄那点微不足道的浅淡墨浆,大摇大摆乔迁此地,当真很是有些惭愧,如是无崔兄看顾惦念在下安危,怕是已沦为京城当中一桩笑柄,多年来头一个死在刺客手里的京城中人,最可乐处在于还是个微末小官,怕是找寻谁人说理都难。”
话要从头说来,昨日正午时节,荀公子难得不曾呆在家宅当中,而是带王甫柝几人前去京城之中闲逛,纵然是飞雪甚急,可这几位的行头确是差劲了些,不论是心血来潮,还是忘却此事,一拖再拖,总算是让近来记性不甚好的荀公子想起这茬来,也不乐意耽搁,同这几位人高马大的武夫一并外出做几身新行头,一来是面上实在不中看,二来也为御寒,顺带瞧瞧京城铁匠有无存下上好铁,替这几位更换兵刃,也已是迫在眉睫的事。王甫柝手头那杆模样相当古怪的长槊,荀公子早已瞧得很是不耐烦,虽说瞧来模样相当瘆人,大抵是顶厉害的兵器,可出门在外,更何况身在京城里,怎么瞧怎么别扭,眼见得那杆长槊已近乎生锈,恰好外出一并换了去,省得过后要另跑一趟。
于是荀元拓亦不曾知会几人一声,径直将几人带去京城里去量制几件新衣,而后就携几人去往铁匠铺中,打算撞撞天缘,顺带瞧瞧有无中意兵器。
离铁匠铺尚有一条街时,足有十数人自街角当中杀出,大多使的乃是短刀暗器,并不挂甲,险些与荀元拓几人撞上,不由分说就已是厮杀开来。
说时淡然,那时凶险,饶是几人出手极快,仍旧未曾拦下两枚梭镖,牢牢扎到荀元拓小臂上头,好在是几人本就身手极高且人人披甲,若非如此,只怕电光火石须臾之间,荀元拓便已然毙命,尤其窦冲索性凭身子遮挡住荀公子,借一身甲胄与掌中枪拦挡住多半梭镖暗器,硬是凭一人之力抵住周遭刺客,其余两人动作奇快,雷霆游动之间已是斩杀大半来犯刺客,才使得荀元拓转危为安。
崔顺接过荀元拓递上前来的梭镖暗器,托在掌心当中借火烛仔细打量许久,这才不由分说拽过荀公子小臂来,打量打量伤处周遭,见并无中毒迹象,才是缓缓松下口气来,啧啧称道,“你倒是无意之间得罪了许多来头甚大的能人,用毒一事,早年我曾听有江湖中人说起过,不少刺客不乐意使毒,本就是为免于遭人看穿,这京城当中实则规矩极严,想要在梭镖上施毒,总要留下些许蛛丝马迹,大抵是唯恐被人追查出个分明,多半是觉得荀公子不曾习武,自然也无防身的本事,却不料人算不如天算,恰好被公子身旁近侍拦下,确是福运甚大。”
荀元拓倒是不曾心有余悸,乐呵笑道,“读书之人多是憨傻无心计之人,大抵是老天也瞧不过眼去,才有躲过此劫,刺客尸首在下倒也是提前预备妥当,摆于府邸之外,崔兄去时自能瞧个分明,只不过我先前去瞧时,并无甚踪迹可寻,实在不是什么轻松活计,只得是仰仗崔兄找出幕后之人,兴许未必能顺藤摸瓜,可起码也能在日后多提防着些,没准还能化去敌意,缓缓相识。”
崔顺当然知晓这是客套话,不过后头半句,说得却是无错。
如今的荀公子乃是圣人顶看重的后来之秀,敢在京城地界差遣刺客冒着引圣人生怒刺杀荀公子的,又怎能当真顺藤摸瓜找寻到此人是谁,归根到底,若是换成旁人,估计连他这位京兆郡守都不需亲至,若是连依仗与进退都分不清,这位荀家弃脉的公子,又谈何能在京城站稳。
此龙虎盘踞之地,怎有容易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