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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虚无缥缈些,则是先要有佛缘,而后再言有所供,有所取,不曾苦修只凭此取个心静,未尝不可,但怎么都有些失却本心之嫌。”
不空一番话说得轻巧,可落在此时很是有些心头烦闷的觉念耳中,这般如此容易的言语,霎时就有些余外滋味可品,但可惜好像本来就无多少玄机,饥渴难耐之人略尝清水,大概就是如此滋味,故而略微失神片刻,却再琢磨不出更多来,苦着一张面皮朝老和尚笑笑,“云里雾里,本事微浅,哪能尽数想明,真要是佛法高深到那地步,念头稍动就能解去心忧,估计如今已是能身在凡间心住极乐,事事都不必挂在心上。”
不空禅师点头赞许,“能想到此处就已属不易,毕竟凡间事与佛门事,处处泾渭分明,却又是不好区别得太过于仔细,既然如此,为何不拿捏住根本,相比于找寻各色方式门路排忧解难,倒不如更直接些,棋招里有大刀剜心直捣黄龙一谈,此事根本就在于,没法将亲属内外与谁人占理相提并论。不求寺很好,更是佛门衍生至今存世最大的寺院之一,且不无可能将之一两字剔去,由不求寺保留佛门七妙,说句公道话,着实乃是个上上之选,你既是从不求寺奉命而来,比起才呆过一年半载的钟台古刹,当然是不求寺更亲近些,只是如今不求寺住持方丈办事法子,令你觉念心头以为很是不妥,同属佛门,哪里有登门讨要的道理,所以亲近的是不求寺,但觉得理却落在钟台寺里。”
“是公理大,还是私念大,此事困惑过许多古往今来的能人,但按理说来,却不应当困住佛徒。”
老和尚嘿嘿笑起,从随身包裹当中翻腾出枚物件,只在觉念眼前稍微晃了晃,而后又是放回到布包里头,朝后者竖起一指搁在嘴边,“这解法虽尚可,说出来可就不灵了。”
对于不空禅师而言,佛门七妙放在何处皆无异,最多不过是钟台寺应付外敌掳掠的时辰,自己要多出些力气,况且一时半会钟台古刹周遭,大抵也无人有那等贼胆量去惦记佛门至宝,吴霜带出来位好徒弟,拼起姓名不要递出的流转剑光,不止是扫除来敌,还替钟台古刹烙上一道剑痕,有自己这住持坐镇,尚有那日许多人口口相传的璀璨剑光,怕是许久也不劳担忧觊觎之人。更何况凭那位首座与眼前觉念两人的本事,无需多少推测,就能知晓眼下不求寺的势力,虽从未出世,但不见得逊色于人世间任何一处山门,故而不空禅师非但不曾担忧矛盾,反而觉得人间有不求寺,是一件很好很好的妙事。
不过本事高低,并不是最重的分量,前后两拨僧人登门,纵使是不空禅师觉察出人人佛法皆是不低,但既是登门拜山,且不忌讳出手,如何都难以令人信服,也正是出于这缘故,从来不甚乐意麻烦旁人的不空禅师一纸书信,便将已然闲出个鸟来的吴霜拽来,既是要趁此等时机前去瞧过这座不求寺,可否合乎心意,可否能放心将佛门七妙暂置于此,又是打算借机好生见上一见,说说这些年来辛苦修行,费劲守山艰辛。
有句话叫做人间的面,见一面少一面,从师弟不惠去后,不空就越发觉得这话有理。
窗棂之外飞雪过隙,片片大如鹅毛,趁虚掩窗棂而入,冷凉寒萧,最能折人温吞和善,估摸着唯有此等常年寒凉的地界,能养出心思坚固相搀取食的群狼,能养出奔走如飞的宝马良驹。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老和尚看向窗外静雪,没来由感叹,却不想有人推门而入,拍干净飞雪,忙不迭坐到自己床榻上,接茬问道,“楚楚可是位姑娘名字?你这老秃驴多少年都没讲过年轻时的事,早就猜你这等不甚安分老实的花和尚不守戒律,常心猿意马触犯戒律,赶紧同咱讲讲,总归都不是什么外人,休要有甚羞怯。”
所以本来好容易有些见大雪有感的老僧很是识趣地闭口不言,但吴霜却从来不晓得见好就收,装腔作势打量打量老僧面皮,很是嫌弃倒退两步啧啧道,“也罢也罢,就凭你如今这老和尚的年岁与面皮,估计当年的姑娘也是垂垂老矣,可惜了荒废大好年月,同泥塑金身相伴,生来不过寥寥数十载,忒不过瘾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