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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半,天下却不可,这件事大兄知晓,那位侄儿也知晓,唯独青平君开窍最晚。
最终云亦凉与青平君先行离去,并未上前多言,唯独柳倾一人替两人安置好住处,为避嫌只得再起一座新帐,可迟迟未提及将两人记入名册当中,隔桌案对坐,柳倾揣手只顾打量,引得不远处的少女满心狐疑,可也懂得规矩,只得费力捧起双刀,从包裹当中掏出枚品相上好的磨刀石,吃力磨刀。
出京城一载余,自打从小宫女追上这位皇子起,似乎一些最为不起眼的活计,都被后者毫不客气扔给年岁不大的小宫女,无论赶车还是打尖住店时同人讲价钱,或是喂马打酒,乃至于磨刀浣衣,尽数扔起,自己则是做起甩手掌柜。且不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也相去不远,故而除却双手练刀时留有老茧,面皮色浅,可再看原本面皮剔透的小宫女,已是晒黑许多,两手亦比不得当初那般细软,起初小宫女发现自己两手愈糙时,痛哭两场,可还是无可奈何替大皇子操持各色活计事务,除却骑马的功夫仍旧惨不忍睹,其余事事越发得心应手。
“带着个没自保本事的姑娘来北烟泽边关,可不是谁都能做出这等事的,北烟泽家底薄,要是青平君坐在此地,会同你说边关不养活闲人。”
“前几日见过一位送尸首的老卒,有所耳闻,初来乍到见识浅薄,还望详说。”大皇子两眼坦然望向眼前这位如何看来都不像是武夫的书生,念头百转,面色始终没动。
“那位敛尸老卒早年学过这等白事行当,故而如今每逢战事停息,大多是由他与几位手脚利索之人操持此事,可别以为此人功夫境界差劲,这把岁数仍旧时常冲阵在前,年纪轻浅的好儿郎未必能比,”柳倾揣着两手搁在桌上,打过个呵欠,大概是因外头极冷屋内暖和,无端生出困意,“就算是你瞧来成天只晓得站在城关之上眺望大泽,闲来无事擦拭弓弩调弦的,还有知晓如何替伤者扎住伤处的像郎中的,到妖物冲关的时候,人人为军,没什么分别,会得多平日里就劳累些,会得少就做些力所能及之事。你初来此地觉得此地冷寂,人皆木讷,可真到妖似潮涌的时节,可比在江湖上的人更豪气。”篳趣閣
柳倾言语一直轻描淡写,如是所说事与己无关,但就是这么随口说来似的三言两语,在大皇子看来,更为可信些。
“我以前听过山上师弟讲过一番话,说是有人初入江湖,携了柄好刀落草为寇,但不出几日就无缘无故死在寨中,那柄刀不翼而飞,事后想想,的确是触犯了大忌。有人羡慕的是这把好刀,自然生出邪念,有人羡慕的是这人的家世,竟能购得如此一柄好刀,而草寇身在山寨当中,过一天便赚一天,没准那天就要被官府寻上门来,过得乃是亡命日子,行事无拘无束是情理之中,既然交情不曾有多深厚,本事更不见得能守财,只能怪自己没事先琢磨。”
柳倾无意看过眼费力磨刀的少女,而很快又将两眼转回到眼前人身上,微微一笑,“何况那柄刀逢山开路遇水断树,替那位初入江湖的年轻人做过许多事,怎就舍得放在众人眼前,遭人惦记记恨,所以话虽不中听,却也有道理。”
直到柳倾离去,大皇子都不曾有甚答复,送离柳倾过后,自行躺下双手托住后脑,不知在想些什么。
少女总算是磨完两柄刀,额头早已见汗,又使清水衣袖仔细擦过刀身,才能略微歇歇,见大皇子失神,小心翼翼凑上前来。
那位高大书生所说的话有些云山雾罩,可年纪尚小入宫极早的小宫女却听出话中的隐意,怯生生站到一旁,犹豫许久还是开口。
“我是那柄刀?”
“说错了,你是那柄好刀,起码这一路上锻打得不赖,卖相同样挺好。”贵为大皇子的年轻男子合上眼,突然也有些困意,“但是啊,我是个眼力不算好的用刀人,从来看不出这刀背到底直不直,毕竟见过许多卖相极好的刀,刀背却是歪歪扭扭,如果我不是个上齐身份金贵的刀客,那刀就未必顺手,所以想变成我的佩刀,只能越来越有用,而不能去惦记什么情分。”
“所以你要更好些,没准才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