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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离世间常理,同样不拘与定数,略微高于寻常人,又不至于高处不胜寒。”篳趣閣
“合着到头唯有我一人蒙在鼓里。”西陵君听罢叹气,但还是有话说,“诚然云仲而今的确是由许多灯火引路,过后未必就能走直,但这路是正途还是歧路,不也是从来没有个定数?我等几人希望这小子能走得更远,行得更直,可其实也只是一厢情愿,换言之,你我也不过是修为与存世时日过久的寻常人,怎能决断一件事究竟做得好坏,就算是希望他更好些,以便日后撞上那头老怪,不至于被算计得晕头转向,众人之心,从来也不比一人之心高,不管不顾将云仲放在那口井中,受那等老妖怪蛊惑,若当真是与所愿背道而驰,又如何收场?”
方才便袖手旁观,端详屋内丹炉的北阴君,不知何时也是落座,使拐杖敲了敲桌沿。
“听你们说得口吐莲花舌绽金莲,我都有些心痒,毕竟老夫面相最老,横插几句,也不为过吧?”
三人皆是语塞,却还真是寻不出什么道理反驳。
“井口下那位双鱼玉境之主,算盘打得震山响,连在此处安坐都能听清,说回来也不算高明,细讲来时,还不如你我四人当初同那头老怪斗心眼时步步心惊,可饶是如此,云小子也未必斗得过,对付这等心思淳善正气存心的后生,招法不胜枚举,有的乃是下策,一味蛊惑而无理无矩就是,而有用的法子,是给他瞧见些能以假乱真,无从分辨的真真假假事,这才最难从中脱身。但那后生可不是什么圣人,似君子也非君子,而那点微末胜算,也皆是系与此间。”
“归根到底,西岭君担忧并非无道理,可老夫信得过云仲,有时就只需要这么个蛮横不讲理的道理,神通不及天数,无人能将往后事尽数抓到手里,但老夫信得过云仲,所以虽然困在井中,困心劳力,但我信他能走出来。”
“这道理还不够大?”
西岭君沉吟片刻,一双白眸定定看过北阴君那张老脸许久。
好像是足够了。
井口玉庙之中,云仲孤身离去,身后不远不近跟着那位妙丽女子,此时泫然欲泣,宽袖遮面两眼已是嫣红,并未同云仲共乘一舟,而是一前一后,云仲乘孤舟远遁,司水女神仙跟随其后,从井底而走,缓缓去到城外百里之外,一处小流当中。
井水之中祥瑞气浓,纵是云仲如何细心观察,终究是没看出甚异相来,除却那些位女子衣着实在叫人有些羞于去瞧,但很快云仲便将诸般抵触心思扫去,谈笑无碍。心有邪念,不敢见观音,如无心思,自然顺心如意,但古怪之处在于,从云仲开始大方同周遭侍女与这位司水神仙对答如流,眼光不曾有半分躲闪的时节,众人却纷纷是客套起来,也不再将衣衫之下脂玉刻意显露,反倒是草草了之,携云仲前去城外百里,观瞧那处风水恶地。
当初随吴霜走江湖时,还是孩童的云仲曾被前者强行拽到处青楼当中,本就是江湖人横行的地界,青楼里自然不需言太多风雅,倒是相当直来直往,初入江湖的云仲近乎是闭紧双目,糊里糊涂被吴霜拽到一处,周遭尽是温玉环绕,吴霜更是来者无惧,怀中钱财尚足,自然是底气极壮,时常肘戳玉山,肩靠软玉,直到饮罢酒水过后,才将始终满面羞红的云仲带出青楼。
吴霜说,未见过世面,理所应当怕羞,可是既然从来没生出这等心思,又何苦如此怕羞,有句很是强词夺理的话叫身正不怕影斜,你是想要同双亲那般,遇上自个儿当真心仪的女子,不动异心,还是要嬉闹人间,行无所拒,全在你念头之间。
云仲似懂非懂,理所当然选了头一样,所以吴霜狠狠敲了敲少年的脑壳,说既然这样旁人穿多穿少,与你何干,若说是人间绝艳,总要使你瞧过两眼,但心无邪念,看便也只是看了,有甚好羞愧的?
所以如今的云仲,只是起初有些躲闪,而后却是对谈无碍,就像同城中男女商贩交谈那般一样,言语越发自如,无需如同老酸文人那般指责伤风败俗,不需令自己站得如此高,拎着所谓圣人言语高人指教,斥责痛骂。
有心上人的云仲,遇此事时,大概真的能称上一句得心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