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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再来找寻剩余两座山,就此离去。”
年轻人分明是不愿同这位读书读得略微有些痴傻疯癫的书生多言,随意拱拱手便答案算离去,却是不了这位书生又是犯起混来,非要扯这年轻人袖口,问起找的物件是何物,更是惹得不胜其烦,只好是无奈将此行所图如实道来,说也并非是物件,而是一处隐于三峰五湖处的楼宇,要前往那处解惑。
谁人不晓得三峰五湖处从来便无楼宇,这位书生亦是如此,闻听年轻人这番话后,也是好生觉得纳闷,倒是不曾说甚,大抵是觉得面前这位命途多舛,跛足的年轻人多半是因时运不济,略微有些疯癫,小心翼翼道来,“兄台可是记错了,倘若是这三峰五湖处有楼宇,估计许多人都能知晓,并不能藏匿起来,况且说起来是三座山,可也断然算不得大岳,如有楼宇一目了然,怎又能直到今日都未曾有人察觉踪迹。”
见一时半会也甩不开这位相当顽固的主儿,跛足年轻人索性也是讲起,言称当初有人同自个儿说起过,说是这三峰五湖中必是隐有楼宇,但寻常人难见得,唯独寻到一句诗文方可知那楼宇身在何处,那诗文唯有一句,唤作杀气三时作阵云,寒声一夜传刁斗,杀机必现,最不留情。
而书生何曾在意过什么楼宇屋舍,反而是单单念叨起那句诗文来,由起初面皮淡然,很快就是有些手舞足蹈,压制不得心头喜,哪里还顾得上其他来,拽起年轻人急忙走到山壁前,取出笔墨来连忙研墨添笔,动作过快以至于衣袖都是染得了些许墨迹,浑然不顾,提笔便是写就方才由年轻人口中说出的那句诗文来,笔走龙蛇,浑然未有平日寒酸相,反而是豪迈气愈足,墨锋如刀,不过寥寥数笔,竟能使得一旁年轻人都觉察出杀机游动,通体生寒滋味。
“兄台此举,莫不是盗用旁人诗句?”跛足年轻人端详两眼有龙蛇相的一行诗句,无奈摇摇头,“况且现写上句诗文,怕是不作数,又怎能找寻到那楼宇,这般举动当真有些唐突。”
“站到湍流江心,还能渴死不成。”书生却是丁点不曾色变,很是满意打量眼前一行诗文,越看越觉得欢喜,“你想瞧远山秀影,恨不得将山峦周遭尽数凭脚步丈量,难道还要奢求心念触动上苍,令那座山移到眼前不成,既然是明知不行,何不自行朝山间走去?再说回来,这诗文在下只是觉得好,且从未听过,替那位写出这句诗文的前贤今人写到此间,并未落款。”
按理说来,书生最不应当是疯癫之人,平日里读得最多的诗句乃是所谓礼义廉耻,或是温良恭简,故而大多所见的读书人,最是注重言语举止,哪里曾见过这等堪称魔怔的读书人,故而一时间顿觉新奇,也不去在意那书生如何言语,而是盯紧那行字迹,抬手伸出两指,朝山壁处微微一点。
万道金光缕缕不绝,从三峰五湖当中渗出,但许多不曾离去的书生游人,却是视若无物,并不曾发觉半点异样,唯独书生满脸愕然,年轻人也是欣慰笑笑,拍拍那书生瞬息为冷汗淹没的后背,“受教了,看来有些事还非要强求不可,若我都不曾强求,那山断然挪不到脚下去。”
金光喷涌,而后连成丝线,条条坠到湖水当中,轻如无物,整座山峰犹如新笋剥衣似舒展开来,褪去周身石碎屑,直到化为一座通天楼宇,正是书生落笔那处石壁,恰好便是楼宇正门,从中走出两位身形极低矮的人来,瞅瞅两人面皮,却是将二人恭恭敬敬迎入楼去。
从始至终,三峰五湖周遭的游人文士都不曾看出半点异状,更是无人在意,此间凭空少了两人身影。
书生总算是将神情平复下来,可看向通往楼上堪称金碧生辉的甬道时,还是免不得通体生出寒凉滋味来,刚想着薅住那跛足年轻人的袖口,又是觉得不妥,有失风雅,又是悻悻缩回手去,面皮颤抖跟着年轻人缓缓登楼。
哪里还在意周遭景致。
前头跛足的年轻人只觉得好笑,方才能豪迈至极挥笔书就那般笔墨的书生,如今却又变为怯懦模样,看来这读书人,实在是脾气怪得很,心血来潮时身前无阻,心境平缓后才是觉察出惧意来,倒真不晓得应当说甚好。
但总也好过练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