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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郎都已是能迈入学堂的年纪,非要同李小子争甚,黄酒虽多,不饮完就罢了。”
袁老爷子也是无奈,这两位都是术业中的好手,平日里便是各有不服,今儿个却为一碗黄酒争将起来,实在是叫人无从管辖,只得拿起碗来,又轻轻喝了一口。
黑衣年轻人若有所悟,随即招呼小二,也是要来一碗黄酒,一口便吞进半碗去,却险些叫浓烈酒曲滋味顶上脑门,咳嗽良久才缓过来,搁下酒碗,仍是心有余悸。
“年轻人,黄酒不比其余酒水,稻谷滋味甚重,还要慢饮才对。”老者无意间瞥见那年轻人叫酒水险些呛住,好心提点道,不过随后便瞧见后者打扮,皱眉开口,“这天上流火的时节,穿戴如此严实作甚?”
黑衣年轻人好容易缓过来,听闻老者问询,便抱拳拱手答道,“咱南漓蚊虫极多,晚辈极畏蚊虫,凡是被蚊虫叮咬,必会浑身肿痛,不得已才裹住这身黑衣。”旋即话锋一转,向老者问道,“敢问一句,老丈可是是九安那位治粟研稻的袁炎农?”
三人错愕,还是那位年轻汉子耐不住性子,率先问出口来,“我家师父一向不显山水,更是从未将名声露出,你是打哪里来的?怎会知晓家师?”
黑衣年轻人也不急,而是走到老者跟前,拱手行礼,“晚辈见过袁先生。晚辈家中,寻常百姓耕种多季,可苦于耕田散乱,故而连年以来收成极差,不得饱食,经多方打听,才晓得九安有位极擅植养稻谷的袁先生。却不想初到此地,便能与先生一见,还请先生教我,如何能使得百姓饱食。”
袁老爷子动容,“难得。”
旋即便招呼左右两位仍旧有些狐疑的汉子,“酒水吃得差不多了,不如就带这少年郎去瞧瞧稻田,正巧我早先便与下八家中人通过书信,日后咱们九安治田养稻的法子,早晚要适行到整座南漓,先传与这少年郎,并非是操之过急。”
两位汉子听罢,抬头便饮光碗中黄酒,冲黑衣年轻人打个招呼。虽说是前来学农术的,并非是九安本地之人,不过既然有人慕名而来,难免让两位汉子有些飘飘然。
不过搀扶袁先生时候,老人却是摆摆手,接着端起面前酒水,一口一口,缓缓喝净。
两位汉子还要阻拦,老者舔舔嘴唇摆手,“酒也是粮食酿的,若是糟蹋了,多叫人心疼。”
三五两酒水入肚,老者显然有些醉意,但仍旧是冲年轻人道,“既然想学,便到田埂中走走,终日听稻米抽穗拔节,自然就学得会了。”
黑衣年轻人默然,瞧见袁先生一步步往稻田之中走去,三两步回到桌前,放下数枚铜钱,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不知是酒水中粮米香,还是夏风过境,吹来远处万千株稻米芬香,这一口酒,年轻人品了良久。
出山时候,师父同他说过两句袁先生的话。
老者曾说,愿禾苗可比人肩头,亦可乘凉。
老者曾说,愿稻香可满天下屋,人人可饱。
先生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