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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那老夫可得好好考校你一番,瞧瞧这几日以来观书取得的学问。”老者微微一笑,轻捻雪须问询:“你可知漠城当中初代城主,姓字为何?”
沈界毫不犹豫便脱口而出,“初代城主与您同属聂姓,名为长风,表字则是甚为稀罕,乃是单单一个盘字。”
初代城主与漠城有大功德,修城数载,引大泉湖水入城,皆同属奇功。况且漠城初建时,正逢古国那位王侯荒淫无度,暴虐成性之时,若无那位胆魄眼光皆是绝妙长远的城主,百姓怕是都得流离失所,逃入外乡。
古国的根,便当真不存于世。
故而漠城虽无史官之流,百姓仍旧是自发给这位聂盘开册立传,传至如今。但凡是城中百姓,无人不晓这位城主的名讳,每逢年关上香祭拜,更是可算得上漠城当中为数不多的盛节。
答毕,沈界却更为疑惑。
“是啊,而来至今,已有千百年矣。”老者长叹一声,似是极感慨。
可随之而来的一句话语,却令沈界三魂险些失了两魂。
“本来是未逝之人,没想到年年都得受人祭拜,这叫个甚事。”老者无奈道,“可疏不妨想想我之表字,再将聂长风之表字拆开,如此便可茅塞顿开。”
老者姓聂,名讳无人知晓,更未曾亲口提及,只晓得表字彩鹢。古书中云,彩鹢乃是舟船头首之上刻绘的彩鸟,可保舟船出行无忧,躲避水患。
聂长风表字为盘,倘若拆开二字,即为舟在皿中。
沈界身形一阵晃动。
整座漠城当中,读书多者比比皆是,可却无一人曾想到这等荒诞事。
“可城主大人的容貌,同画册当中的初代城主并不相似,就莫要拿晚辈寻乐子了。”沈界总算想起这茬,连忙朝城主躬身行礼,如同万丈崖失足,终是抓到一株坚韧藤蔓。
存世千年有余,他怎敢信服这般事。
老者见他这副模样,不禁摇头,“所以说我当初劝你父莫要让你沉浸书海,皆是因此,开卷有益的确非虚,可若是只晓得从书中学理,不知变通,早晚得变做庸才。”老者朝自个儿面皮指指,“既然我说方才那缩地成寸是小手段,那变化容貌,难不成就是大神通了?”
话音刚落,沈界便瞧见老者的面孔忽的一变。
以往在城中走街串巷乃至在茶摊当中说书的耄耋老人,摇身变为画卷当中天命之年的初代城主。
恰似画本当中返老还童。
“彩鹢入皿,自然无名,可如今这器皿,也如同我这把腐朽老骨头一般喽。”
聂长风舒展周身,打了个哈欠。
地上几块老旧开裂蒲团,也是打了个哈欠。
那时仍在酣睡的云仲,丹田秋湖神意,也跟着动了动。
漠城上空堆叠的大朵如挥墨泼成的白云,刹那之间被驱散开来,露出当中如泉眼一般的缝隙。
恰似天上巨灵睡得饱足,睡眼惺忪,看看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