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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着这些事情了?”
康桥没有说话。
“那么,我很好奇,在几个小时之前你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和我做,而十几分钟之前你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让我吻你?”他问。
这个问题可真尴尬啊,不仅尴尬也让她觉得丢脸。
好吧,抬起头来。
那一眼,真的把她的心揪得生疼生疼。
莲煾的眼睛多漂亮啊,可这一刻,属于他漂亮的眼睛却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结晶体。
那层结晶体就像是透明的水晶,这个时候,如果有人拿着细细,小小的针往着那层结晶体一戳,从结晶体里面就会流出晶莹的液体来。
他说:“我的姐姐,我很好奇。”
好奇吗?其实她也不知道啊,她因为喜欢他因为爱他所以在内心里把顺从他当成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
他想要她她就给,他想吻她她就让他吻。
“就当是离别的礼物吧。”她木然说着。
她的话好像变成了那支戳向那层结晶体的针,就像她想象中的那样,她看着透明的液体从里面渗透了出来。
他别开脸去,面向着窗。
“你刚刚说的话对极了,你和你妈妈一样的低俗。”
康桥垂下头。
这里的主人对她下达了逐客令:
“go!”
一离开那个房门门,康桥就按照计划中的那样给自己律师打电话,很快的,她的律师就会和霍莲煾联系。
车子沿着来时的路一直开着,沿途的霓虹灯逐渐形成雾体形状。
眼睛大力一眨,霓虹灯迅速变得清明,可小会时间过去渐渐的又有雾气笼罩,这样一来使得康桥不得不放慢车速。
车子停在红绿灯口,那道强烈的视线就像箭一样,脸往左边,然后康桥看到了霍莲煾。
红蓝绿黄组成的霓虹灯形成彩虹条状横在他们中间,他看着她的眼神就仿佛千千万万在红绿灯口萍水相逢的人们。
转过头,目光往着前面。
当交通指示灯跳转时,缓缓启动车,她的车往前,他的车往左,她回基金会,他回西区的房子。
回到基金会之前康桥去了一趟唐人街,从一位苏州人开的裁缝店里康桥拿到她定做的旗袍。
旗袍是按照倪海棠死那天穿的款式定做,苏州师傅赶了差不多两天时间缝制出来的旗袍达到了康桥想要的结果,离开霍家时康桥带走了倪海棠死那天戴的那对祖母绿耳环。
也就是说现在道具都到位了,就看莲煾少爷肯不肯给她这个机会了。
回到基金会,康桥把那件旗袍挂了起来,霍晟均问她那是做什么用的,就像是回答那时候霍小樊的问题一样。
“去吓人的。”
霍晟均再问她,妈妈爸爸为什么不来。
“这个问题得等晟均小王子再长大一点妈妈才会和你说。”
睁着眼睛,眼睛盯着天花板,耳边听着时间滴滴答答,终于,午夜来临,康桥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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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上午十点半时间,康桥接到邵律师打给她的电话,一切就像是她所计划中的那样发生着。
最后,邵律师代替霍莲煾转告了他的话:康桥,到最后你可不要后悔。
挂断电话。
不会,不会后悔!一定不会后悔!!
十一点,康桥开始化妆,化完妆戴上耳环,穿好衣服。
好奇宝宝霍晟均摸着穿在康桥身上的旗袍:妈妈,你穿成这样好奇怪啊,妈妈你现在不像妈妈了。
十二点整,康桥拉着霍晟均的手离开房间,霍晟均问她:妈妈,我们要去哪里?
“妈妈带你去见送你机器人礼物的那个人。”
做贼心虚的霍晟均马上闭上嘴。
十二点十分,康桥坐上停在基金会门外的黑色轿车。
两点半左右,车子停在那幢白色建筑门口。
那幢白色建筑从装修乃至风格都像极了文莱的霍家宅子,所不同的是,这里的面积就只有那幢粉白色建筑的三分之一。
下车,拉着霍晟均的手,绿树郁郁葱葱,光从回廊尽头渗透了进来,铺在材料绝好的原木地板上,距离尽头越近,光线就越为强烈,强烈到康桥本能的眯起眼睛去躲避那些光源。
一直侧着脸看她小家伙开始忍不住了:妈妈?
“嘘。”她示意小家伙安静。
晟均,现在走在这回廊上的是你的外婆,晟均,现在走在这回廊上的是妈妈昔日的妈妈。
所以,晟均,请不要去惊动她。
你看,那位站在回廊入口的老人家嘴巴都张开了。
老人家:康……康桥。
朝着老人家微笑,用倪海棠式的微笑,几分虚假几分脆弱几分楚楚可怜。
终于,停在那个房间门口,低头,冲着霍晟均眨眼。
小家伙信誓旦旦:别担心妈妈,我会按照人类公主所说的那样,安静在这里待命,哪里也不去。
乖孩子!手触了触小家伙的头,脸转向了左边:姚管家。
姚管家打开房间门,她走进房间。
背后的那扇门关上,她站停在那里。
房间方位处于向阳地带,大片大片的玻璃窗隔着米黄色的遮日帘,日光由米黄色的遮日帘渗透进了整个空间里,形成了冬日里暖洋洋的那种温暖色调。
她在心里嘲笑着:霍正楷,果然是老了。
据说,一些人老去的时候最喜欢这种室内布置,温暖,带有着淡淡的怀旧感。
在铺天盖地的温暖色调中,那个人正在靠窗所在位置的贵妃椅上打瞌睡,高跟鞋鞋跟敲打在地板上,一声两声三声……
然后,搁在毛毯上的那手手指轻轻蠕动了一下。
缓缓的,那个人睁开眼睛,忽然冒出来、出现在这个房间里的女人使得那个人一下子坐直身体,由于动作大的关系,毛毯都掉在地上去了。
那个人张开嘴,可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个嘴型所形成的弧度应该是这样的:海……
微笑着,一步步朝着他走去。
停在他面前。
终于,那个人挤出声音,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的人声音里透露出巨大的恐惧:
海……海棠。
心里一酸,九分酸楚一分的得意洋洋。
妈妈,你看,我把不可一世的霍正楷吓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微笑:不,霍叔叔,我是康桥。
霍正楷,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人已不是昔日黄毛丫头康桥了。
她的话让霍正楷合上了嘴巴,之后他找到眼镜。
戴上眼镜,他重新面对她,声音里头还有着昔日的霍家主人的威严:康桥,我想你来大约是想看到一个不久将离世,被病魔缠身的糟老头,对吧?
康桥给出不至于否的表情,的确,几天前她是存在这样的一种心思。
似乎想证明一些什么,霍正楷从贵妃椅站了起来。
身材挺拔,头发衣服一丝不苟的样子。
摊手:可恐怕让你和莲煾都失望了吧?
“可那又怎么样?”康桥朝着霍正楷走进了一点:“你刚刚还不是把我当成是我妈妈,霍叔叔,你那个时候可慌张了,以为我妈妈的鬼魂朝你要债来了,你以前可不会犯这样的错误,这说明什么呢?”
看着霍正楷的眼睛,康桥一字一句说着:说明霍叔叔老了,老就是老,即使你坚决不做手也不能说明什么。
“就像是莲煾说的那样,霍叔叔老得都婆婆妈妈了起来。”
霍正楷笑了起来,淡淡说着:“我连命都不要就是为了和大家逞强,我霍正楷没有老?”
没有理会霍正楷的嘲笑:“心里构造出来的那堵城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脆弱了,虽然没有变得那么不堪一击,可也已经不再是密不透风了,而且,那堵城墙还在日渐衰败,你看着它们,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可你却无能为力,霍叔叔,这就是变老的征兆。”
“更加糟糕的事情还在后面,以前你那些认为不需要去理会的东西忽然间变得强大了起来,因为你破产跳楼的同行们、和你竞争荣誉锒铛入狱的竞争者们、那些因为你的吞并计划的失业者们、那给你生下孩子的美丽女人、那等同于你的门面工程最后死在湖底的孩子、连同你为了保住自己生命充当了你的盾牌的女人、一样样一个个组成了那股强大的力量。”
“那股力量轻而易举的越过那堵墙,无时无刻的在骚扰着你,夜夜入你的梦,让你无法安生,然后,你开始觉得其实不做手术对于你来说是比较好的解脱。”
这还是康桥第一次接收到那个叫做霍正楷的男人的正眼:“康桥,长大了。”
手压在康桥肩膀上,他说着:“看来来之前是做了功课,可是,康桥,不要去相信那些心里书籍上写的东西。”
“不然你应付不了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上坏人们是不会因为一丁点的愧疚就变成好人,不然也就不会有监狱和执法者等等等这些东西了,而且,据说坏人一般比好人活得久。”
说完之后,霍正楷看了一下表:“晚上留下来陪霍叔叔用晚餐吧。”
缓缓的,康桥隔开霍正楷压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叫了一声霍叔叔。
他侧过脸来:“康桥,你可不能拒绝这样不久将不于人世的老人。”
他把老人两个字咬得尤为的重。
康桥直勾勾的看着霍正楷的那张脸,一字一句:
“霍正楷,你这个白痴!”
他微微皱起眉头。
是的,霍正楷是一个白痴。
直勾勾看着他,接下来她要把这个男人的表情牢牢烙印在心里,为昔日的妈妈:
“如果,你稍微肯去了解倪海棠这个女人的话,你也就不用再背负一笔良心债了。”
“我的妈妈即贪钱又爱慕虚荣,但这些都建筑在她活着的这个条件下,也就是说,排在倪海棠心中的第一的是,贪生怕死,一般怕死的人都能比谁更快嗅到危险的气息,一旦危险来临时这一类人总是跑得比兔子还要快,可是……”
“可是,霍叔叔,我妈妈没有跑啊,她就站在那里,一动也没有动。”
那个人面容死白,蠕动的嘴唇说出:康……康桥,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瞬间爆发出来的声音都快要把她的耳膜震得四分五裂:我的妈妈,没有跑啊,你还不懂吗?还不懂的话就让我来告诉你,那是你排在她第一怕的前面,即使……
泣不成声着:“即使你当时没有拉她,她也会为你挡住那一刀,而你的行为对于她来说比那一刀还来得残酷。”
三流交际花倪海棠,自私自利,贪生怕死。
“嘭”的一声,那面容死白的男人跌坐在地板上,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随着那个动作掉落在他额头上。
在那个瞬间,她从那个男人身上看到一弹指的光阴。
一个眨眼间,那个男人老了十岁。
居高临下看着他。
“霍正楷,你不仅有眼无珠,你还违背诺言,你想一下你对小樊做的事情,现在,我以我妈妈的名义和你说,你不能现在就死,你得去做手术。”
“你得好好活着,活在罪恶之中,这才是对你最好的惩罚。”
那个男人久久没有回应,就维持着那个姿势,像一具死气沉沉的雕像。
伸手,擦干脸上的泪水,叫了一声霍晟均。
门声应声而响。
穿着海军服,粉妆玉琢的孩子从敞开的房间门出现,一步步朝着他们走来,美好得就像是刚刚下了云端的小小天使,此时此刻兜里还藏着那对白色的翅膀。
小天使走到她面前,叫了一声妈妈。
“霍叔叔,他很可爱对吧?”
他抬起头,细细瞅着,许久,许久,苍老的声音说出:是,是……可爱。
“晟均,叫爷爷。”
霍晟均的那声“爷爷”可真好听,好听到什么程度呢?好听到就像是那被含在嘴里的糖果,一嚼开都是甜腻滋味。
晟均小王子也是心底善良的孩子,也许他觉得那个跌坐在地上的老人看起来很可怜,于是伸出手把他垂落在额头上的头发一一梳理好。
拉着霍晟均的手,没有去看霍正楷。
温柔瞅着霍晟均,说:“霍叔叔,活着总比死去的好,起码,活着能看到希望。”
拉着霍晟均的手离开房间,日影比来时淡了些许,她就这样拉着她的孩子,悠闲走在午后的回廊上。
下了那台阶就是大门口了。
刚刚下完台阶康桥就听到来自于背后气喘吁吁的声音,扬起嘴角,她大约猜到接下来将会听到什么了。
果然。
“康……康桥,霍先生打电话让医生给他安排手术了。”
点头,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妈妈,你也不想让他死吧?死太便宜了他,不是吗?应该让他经历牙齿脱落头发掉光,动不动就摔倒,到最后需要依靠拐杖走路的每个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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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桥知道无须自己打电话给霍莲煾,霍莲煾就会知道,然后履行合约上的那些条件,满足她的要求。
邵律师的电话比康桥意料中的来得晚一些,她是在晚间差不多七点左右接到的电话。
在电话中邵律师告诉康桥霍莲煾在文件中签字了,他保留了文件副本,正本在霍莲煾那里。
霍莲煾再一次让他传话:要文件的话,自己来拿。
让康桥比较头疼的是,现在霍莲煾在迈阿密。
莲煾少爷真会闹,她现在已经很累了,她现在很想好好睡一觉,可莲煾少爷说了,直升飞机就在他会所楼顶等她。
好吧。
按照霍莲煾所要求的那样,康桥坐上直升飞机,直升机飞过纽约上空前往迈阿密。
一上飞机康桥就开始打盹,她希望这一觉醒来就已经到了迈阿密,然后直升飞机的落脚点最好是距离霍莲煾住的地方近一点,她走小段路程就到了霍莲煾住的地方。
然后,她拿到她所想要的东西就可以回纽约了。
一切都按照康桥所希望的那样,直升飞机停在草坪上,飞行员指着不远处那幢白色房子告诉康桥霍莲煾就在里面。
下了飞机,还没有等康桥站稳飞机就飞走了,这让康桥有些的傻眼,这里她可是人生地不熟的,她要怎么回去。
不过这个问题她只能暂时搁在一边了,站在那里观察着那个白色房子,典型的迈阿密富人度假屋,紧紧挨着海。
整个房子黑漆漆的,唯一亮着光亮的房间应该很容易找到。
也只不过五、六分钟左右时间,康桥就处身于那座住宅里,并且很容易找到那个唯一亮着灯光的房间。
典型的莲煾少爷风格,门不需要锁,因为没有他的允许那些人不敢打开他房间。
康桥打开房间门,第一眼就在那张大床上找到她所想要的文件,把文件紧紧抱在怀里,环顾了四周。
周遭静悄悄的。
想了想,康桥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和这里的房间主人打一下招呼。
“莲煾?”康桥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第二声莲煾之后从阳台那边传来了霍莲煾的声音:你已经拿到你的东西,现在你可以走了。
这倒是让康桥没有想到,莲煾少爷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朝着阳台那边看了一眼,那时康桥有种想要朝着那边吐口气的冲动,这个人大费周章的让她到这里来又是想做什么?
霍莲煾想做什么康桥这个时候也懒得去管了,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拿到她所想要的东西。
怀里抱着文件,康桥离开房间,一边走着一边神游着,渐渐的,脚步发僵了起来,一发僵脚步就变得慢。
停下了脚步,属于她刚刚进去的那个房间的所有布置让她的腿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她就知道,莲煾少爷没有那么好说话。
转身:
不会,不会的……嘴里喃喃自语着“不会的,不会的,”脚步疯一般往回跑,推开那个房间门。
房间门口男式球鞋和女式球鞋紧紧挨在一起,白色的地毯上放着鲜花和酒杯,地毯对面是嵌在墙上的电视,电视画面定额在一组色彩鲜艳的图像上,在瓢泼大雨中有两位孩子在亲吻着各自的嘴唇,他们手里共同握着一个魔方。
房间窗户紧闭,唯一的通风口来自于连接房间和阳台的那扇门,遮挡住阳台上的门帘是浅蓝色的,夜风从门帘的裂口渗透了进来。
颤抖着手挑起门帘的一角。
透过那一角是墨蓝色的夜空和海洋,依稀间可以透过夜空看到星光,星光落入到了海面上,魅惑迷幻。
他靠在乳白色围栏上,紧闭双眼,在那一帘夜幕的衬托下宛如从海底里爬到人类阳台的深海精灵,深海精灵的表情专注,似乎在做着倾听,那海底里的美人鱼啊什么时候也爬到的阳台上来。
他的脸色比起乳白色阳台还要苍白上几分,怀里抱着的文件掉落了下来,缓缓在他身边蹲下。
轻轻,小心翼翼的唤:莲煾。
长长的睫毛抖动着,抖动着,在她以为自己的心要等老的时候他终于睁开了眼睛,安静的眼眸就这样瞅着她。
她心里面大大松了一口气,可是……
手指小心翼翼去触他的脸:莲煾,你生病了吗?你的脸色怎么看起来很不好的样子。
“你猜。”他声音极低。
摇头,嘴里说着:不,不不,我不猜,我猜不出来。
要知道,莲煾,我现在脑子里糊糊涂涂的,宛如……宛如回到那年的巴厘岛,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那个房间和巴厘岛的那个房间一模一样。
他叹了一口气,手缓缓沿着她的眉形:木头,这次我可没有跑。
竖着耳朵去倾听着来自于他的声音:
“虽然,晚了八年,可我还是来了,木头,这一次,我不会再跑。”
日月星辰,所有所有都幻化成为了他,他一张脸白得就像要化开的石灰,就这样在她近在眼前的所在。
缓缓的,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不,不,不要这样,莲煾,我求你不要这样。
那些“呜呜”“呜呜”的连串组合成为一组动人的旋律,在支持着他即将焕散的思绪,集中精神去倾听着。
呜呜,呜呜的真动听。
他说过的,他一定也要让她为他哭得稀里哗啦的。
嗯,他做到了,只不过,他不确定她现在为他流的眼泪量足够不足够,一定要多傻大个十倍才行。
为了确认这个,他用了很多力气睁开眼睛。
第一时间,他看到她那对死鱼眼。
她的眼睛可真大,也许是眼睛大的关系从她眼眶里掉落的泪珠也大,那么多那么大颗的泪珠,他想超过傻大个没问题。
他的木头,为他哭得就像是一个泪包,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不过,这个时候他可不能放过逗她的机会。
“害怕了吗?嗯?”
哭得稀里哗啦的,一边哭着一边说着:“怕,怕,莲煾,我怕极了,莲煾,我告诉你,其实我每次都让你抓到把柄,每次都被你拿着那些把柄耍得团团转,这让我特别生气,气得牙痒痒的,现在好不容易出现了这么一个机会,我就想,就想让我也能抓到你的把柄赢你一次。”
怎么办,木头在说完这些话之后他觉得她更加可爱了,可爱得让他的骨头都酥了,可爱得让他又想吻她想摸她。
“后悔不?”
“后悔?”她又开始说起傻乎乎的话:“后悔死了,我都后悔得想把自己剃成一个光头,后悔得要恨不得把自己吃成一个大胖子,后悔得恨不得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吐口水。”
哪有这种后悔法?
“那么,现在,还想回上海吗?”
她摇头,她在他面前拼命的摇着头。
“不,不,从此以后木头哪里也不去,从此以后,木头会好好的呆在霍莲煾身边,莲煾,这次我发誓,我真的会变得很乖很乖。”
再好不过了。
也,足够了。
他的木头还是最初的那个样子:傻谁都没有她傻,狡猾谁都没有她狡猾,热情谁都没有她热情,冷酷谁也没有她冷酷,可爱……
可爱,谁也没有她可爱。
霍莲煾想,说不定这次他就死成了,为了表达诚意他可是很认真在做这件事情,在他死之前他得告诉她一句话。
木头,后来,我懂了。
她就这样看着他,看着他在她面前缓缓闭上眼睛。
长长的睫毛在他脸上投递出了阴影,那个阴影宛如被定额在白色大理石雕像上,仿佛下一秒就会变成为永恒。
下意识手去触了触他的手,他的手冰冷得就像是寒冬夜里的风,一不小心随时随地都会从细细的窗户缝隙离开。
不,不,不能这样,她已经烦透参加了那些葬礼了。
不不,莲煾,你肯定舍不得我再去参加第五次葬礼的,就像是你说了好多次要把我从窗户扔出去都没有扔出去一样。
那阵夜风吹过来,康桥想起她在房间看到的那个电话,嘴里说着“莲煾,我马上去打电话,莲煾,你在这里等我,莲煾……”
手被紧紧拽住。
侧过脸。
他在说着话。
可怎么办,她都听不到,他的声音太小了。
挣扎着,可手被他死死握住。
眼泪和着汗水一滴一滴,一张布满泪水混合着汗水脸朝着那颗头颅靠近,把耳朵凑到了他的唇角上。
用尽全力,倾听。
“木头。”“嗯。”
倾听着:
“木头,有些事情即使你不说我也敢去做,比如给韩棕安排了情人破坏你的婚姻,比如天天诅咒韩棕死于非命,比如眼睛都不眨一下为你吞下了一整瓶安眠药。”
“比如,像疯子一样的去爱你。”
-----------------------(1998-2015.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