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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仅为自保,仍很难消减得下去。
女人的敌对情绪,方然看在眼里。
但,他没打算把时间浪费在辩论、乃至争吵上:
“跟随我的思路,你会发现,我们正在讨论民众的待遇问题。
小到一个种群,大到一个文明,在认识、分析、改造客观世界的过程中,获得的利益,应该遵循平等协作的原则共享,而不应该被群体、文明中的一小撮人,以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据为己有,这便是公社主义所追求的,是吗。”
“您的陈述相当肤浅,但,粗糙理解的话,也没有原则性的错误。”
“肤浅,也许是吧,我没有做过很学术化的研究。
其实何尝是公社主义,人类,自从原始人进化而来,始终必须面对一个生物所共有的矛盾:
人,一个单独的个体,必然有自身的利益之诉求,而无数这样的个体,组成社会,倘若放任其完全为追逐自身利益而运动,是否会自发形成一个有效率的社会架构呢,对此我显然并不抱任何的希望。
布朗运动中的花粉颗粒,几乎绝不可能组成有意义的规则图案;
单纯追逐自身利益、除此之外别无所求,这样的人,也不可能自发形成一种秩序体。
从这点上讲,没错,万恶的资产主义,剥开华丽的外衣,其实质便是这种赤棵棵的原始、愚昧与肮脏:
无数人为利益而孜孜以求,最终,却反而让这世间,变作最惨烈,最血腥的人间地狱。
没有规则的约束,没有为整体利益、长远利益、根本利益而运作的机制,居间协调,掠夺、占有他人劳动成果的行为,必然出现;
巧取豪夺、穷奢极欲,压榨挥霍他人劳动成果的行为,必然出现;
人性扭曲,道德沦丧,从追逐利益嬗变为追逐快-感的怪物,涂炭生灵的魔鬼,必然出现。
不论怎样理解公社主义,人类,人类的一切活动,决不能没有任何规则、约束,放任自流,从这一点上讲,安娜女士,我完全赞同您和您COMRADES的信仰。”
阿达民的滔滔不绝,一时间,让安娜*乌沙科娃有些意外,她坐在椅子上没说话。
耳边响起的,则是阿达民的诘问:
“但是,安娜女士,不知道您和您的COMRADES又有没有想过,
刚才所说的,事关公社主义之价值、意义的这一切,某种程度上却又只是‘应然’,而非‘实然’。
现实则是,不论一种制度,多么残忍,肮脏,泯灭人性,抑或如何光明,崇高,解放人类,最终存在于盖亚表面,切实掌控着社会之运行规则的,仍然是最切合实际、符合客观规律的那一种,而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
这,才是过去数千年来,人类历史上一直在发生的事。”
“公社主义,不会自己从天而降,而需要每一个有志者的努力。”
“没错,但另一方面,‘有志者’自身也生活在社会中,因而必然有自身利益的诉求,难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