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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受教育水平”与“家族史”的凡此种种,实在太模糊,给相关的研究造成很大困难。
新时代的科学研究,面对这一难题,迄今为止的表现又如何呢:
失望,大概足以形容方然的心情,不过在聆听774机构的报告后,他对这一“漫长的坎瑟”之恐惧已有所减轻。
截至西历1500年,NEP大区的相关研究机构,对阿尔兹海默症的治疗仍限于“对症”。
使用种种手段,让病患的淀粉样蛋白沉积、神经元纤维缠结等症状进展迟缓,很多病例的症状多年未有明显改变,如此一来,便可将阿尔兹海默症转变为一种“不那么致命”的慢性病,是研究机构目前的成就。
只是这种成就,对阿达民,分明就一点用处都没有。
东北太平洋大区的民众,倘若在年老、或者尚未年老时,罹患此病,对阿达民而言,其实只是一种概率可控的资产贬值。
救,还是不救,一切都应该遵循损益原则。
而研发机构给出的疗法,不论在控制阿尔兹海默症的发展方面,如何高效,终归也是一种耗费甚巨而几乎毫无产出的慈善事业。
事情是明摆着,一个NEP大区的民众,只有在尚未老去的中、青年时代,才有可能成为研发机构里的骨干力量,而耄耋老者即便未罹患此症,事实上,对NEP大区的科研工作也几乎没有用处。
之所以说“几乎”,毕竟还是有些老而弥坚的研究人员,在确诊阿尔兹海默症后,有拖延病情的价值。
否则,这一临床医学的成果,价值就更菲薄。
但,不论如何考虑损益,审视自身,掂量四十七岁的年纪,阿尔兹海默症的风险无法忽视,诸如此类的病症,东北太平洋大区的研究机构都在竭尽全力,却无法尽数解决、承诺治愈,让管理员很有些心里没底。
阿尔兹海默症,一旦被疗法“转化”为慢性病,对寿限有度的凡人而言,往往便算不得一种很棘手的烦恼。
人,皆有一死,这事实固然恐怖之极,某种程度上,却也是大量病患的最终救赎。
其实又何须将这救赎的范畴,局限于病患,每一个人的身体,本来就没有设计成永不朽坏,譬如肾脏,从年轻时起,净化血液的能力就始终在缓慢下降,到一百岁左右时,其机能会跌落到尿毒症早期的水平,处理能力已十分低下。
照此趋势,用不着考虑其他零件,但肾脏这一条,迟早会让所有耄耋老者掉落车外。
不过反过来讲,既然早晚也是一死,并非意外、而是身体各部分都接近于崩溃,一种进展迟缓、不会很快要命的慢性病,在上年纪的人眼里,简直就没所谓。
还没等症状发展到致命的程度,人,就会撞上大限,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这种想法,放在一般民众身上,固然是种自我安慰,对追寻无限长生命的方然而言,却根本就无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