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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程中,这样的斗争,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进行,斗争与妥协的痕迹,残留在躯体各处,绝大多数侵入人体的微生物都被满门抄斩、扫地出门,但也有极少数幸运儿,或者说强者至今留存。
譬如线粒体,原始细菌侵入的证据,这一例证是众所周知的。
人体对微生物的免疫反应,是双刃剑,一方面大量屠杀细菌、病毒,清除异己,另一方面也会对身体组织造成严重损伤;事实上,大多数感染疾病的致命机理,人体都不是被细菌、病毒、支原体所戕害,而是被免疫系统大开杀戒的感染表征所杀伤,是被免疫大战的漫天炮火炸死的。
面对严重病例,免疫抑制剂在某些时候反而有奇效,原因就在于此。
考虑到微生物感染的因素,尤其是隐性感染,重新考量联邦民众的死亡率数据,这种工作,学术界早有先例,呈现在年轻人眼前的,就是一幅别样的景象:由微生物所致的死亡,综合看来,在死亡数据中的比例甚至超过30%,单此一项,就比人们谈之色变的坎瑟导致的死亡还要多。
数据有些反常,很自然,因为越来越多的研究显示,多种类型的坎瑟都直接、或间接与微生物感染有关。
但这是一幅多么可怕的图景啊;
方然不禁胆寒。
微生物,人在盖亚生存就不可避免的存在,居然会对人体的运行产生如此之大的影响,从轻描淡写的普通感冒,到骇人听闻的埃博拉、出血热,严格意义上讲,全世界任何一个人都无时无刻承受着微生物致死的风险。
面对这样的威胁,现代医学,所能做的却不多,即便有再多种类的药品,临床上,也往往依赖于免疫系统的自救。
身为医学领域的行外人,一旦染病,方然只能寄望于医学。
但眼前的医学,即便在普通的对抗微生物层面,实力却难免令人怀疑:
抗生素,发明至今已近百年的抗菌类药物,曾经令无数细菌闻风丧胆,但是在二十分钟一代的繁衍速度面前,人类医药研发的周期简直长到无法忍受,时至今日,即便每年投入抗生素研发的资金都超过两千亿马克,人与致病菌的战斗,还是无法摆脱手中武器失效、细菌大军卷土重来的阴影。
和尚且能战的抗生素相比,人vs病毒,战斗就进行更加诡异。
病毒,生命科学界公认的最简洁生命体,结构简化到只有蛋白质外壳和DNA/RNA,单纯放在培养皿里,不仅没有任何生命活动的迹象,还可以被从消毒水到紫外线的诸多手段轻松杀灭,是那样的不堪一击。
然而还是这样的小东西,一旦进入身体,遗传物质穿透细胞膜,就会令任何现有的治疗手段束手无策。
钻进细胞的病毒,或更精确的,病毒的一部分,恶毒飘荡在细胞液里、乃至混进细胞DNA的魔鬼,这样的存在,放到电子显微镜下观察也只是一段、或一坨分子结构,再怎样先进的医疗手段,哪怕最尖端的那种黑科技,也没办法探查到细胞内部,把这些细微到接近基本粒子层面的家伙揪出来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