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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妻子的丈夫,甚至是一个家庭的顶梁柱。银尘不会考虑这些几千几万甚至几十万士兵被他一个禁咒消灭之后,又有多少家庭破碎,又有多少妻离子散的悲剧,他不是圣母,更不是白左圣母,他的潜意识之中,这些人没有想过屠戮一个敌国的城市会造成多少悲惨,那么他们自身也不会受到什么道义的保护。
士兵拿起武器杀敌时,就意味着他们同意接受死亡。
“北国士兵,杀了那么多人,他们自己临死的时候,又能获得什么赦免呢?”
银尘就这样想着,走下楼梯。
……
昭和八年二月十二日是愁云惨雾的一天。从早到晚,天上都飘着大量的灰色云雾,要不是湿气很大,几乎能被人当做雾霾。建州奴儿兵们封锁了所有街道,一双双略带仇恨的眼睛扫视着街上每一个人。相应地,大街之上再也没有任何一位三十岁以下的年轻女子,不是老头老太太,就是青壮年男子,这些人按照当地约定俗成的习惯佩戴短剑,上街巡逻,每间旅店的门口都站着三五个人,对每一个外地人投以怀疑的目光。所有滞留在这里的客商都被反复盘问了一遍,除了银尘,因为这家酒馆的老板拒绝承认他们收留了一个银白色头发的人。
城门封锁了,只许进不许出,港口也是一样,建州奴儿兵们尽职尽责又缺乏效率地翻检着每一处可能藏人的空间,做出一副兢兢业业抓捕嫌犯的假象,实际上,那位刺杀纳兰叠罗的女子,早就变成了一团蠕动着的血管躲进了下水道。
这样阴惨惨又无聊的一天一夜过去了,窒息般的灰色恐怖在第二天中午出现了重大转机,纳兰叠罗没有死。
尽管事情出了点意外,可是剧本基本上没有太大变化,纳兰叠罗依然按着他编排好的剧本进行着“建州奴儿伟大复兴”计划。
这不,宣慰令,又赫然出现在都护府门前的看板上。
这是一篇非常长的政令,其中各种空话套话大话堆砌如山,就如同某红色党的例行公文一样让人难熬,罗里吧嗦地煽情了半天,真正要表达的意思,就是要给每一个暂时失去女孩的家庭补偿一个金币“压压惊”。
一个金币!
这相当于一万元的巨款,城市之中大部分人没有见过这么大一笔钱,当然那个金币是南国的制式金币,一般人拿到金币之后,都不会考虑它究竟是不是纯金的,毕竟那是南国朝廷发行的金币嘛!
金币事件再次将原本近乎冻结住的血阳城炒热了起来。大批的民众赶到关押着女孩们的大庙门前,一边呼唤着女儿妹妹妻子之类,一边感恩戴德地接过一枚沉甸甸热乎乎的金币。趁着这个当口,每个家庭甚至可以匆匆见上自家的丫头一面,虽然不过弹指一瞬间,却也能让老父老母的心,放下那么一丝丝了。
也趁着这金币热潮,大量的民众开始考虑剃发易服的事情。纳兰叠罗没有强制推行剃发政策,只是要求“有身份的人”必须剃发,似乎金钱鼠尾,是贵族们的专属特权一样。实际上,这种发型难看到不可理解。
一切似乎都在十二日下午开始好转起来。纳兰叠罗虽然还是没有正式露面,却已经将恩惠布下、除了金币之外,他还要求减税,鼓励商业,规范镖局船号的契约等等,这些政令抛开了他建州奴儿的身份不谈,都是十分有利于当地经济的。这些正面的,聪明的举措表明,建州奴儿之中,也有一些大才者呢。
接下来的几天,血阳城很快恢复了往日的繁荣又平和的景象。除了港口区多累死了几个水手船工之外,没有任何“大事”发生。酒馆旅社之中,人们的谈资也渐渐从逮捕女孩事件转移到了天南地北的奇闻异事上,转移到南国守军将领临阵脱逃之上。无论南人北人还是拖了锁甲进来喝一壶建州大兵,都对这种不战而逃的行为冷嘲热讽。渐渐地,血阳城的市井之间开始流传起一种说法,那就是南国皇帝昏晕无能,南国官员贪生怕死,南国朝廷腐败黑暗,还不如干脆投了北方,投了建州人这边,至少有个强大的主子罩着,日后出门不怕欺负!渐渐地,舆论也开始麻痹百姓,片面强调起建州大奴的好来,却绝不再提前几日大大小小的屠杀来,这些舆论,当然是从以鲁飞龙为首的哥老会那里流传出来的。
当血阳城里人们放下的敌意,放松了警惕,解除了警戒之时,纳兰叠罗满意地看着血阳城的百姓不知不觉中掉入他的温开水锅里,却没有考虑到逐渐松弛的戒备让一位躲在暗处的魔法师有了大把的可乘之机。
每天早上,当四座城门先后缓缓升起之时,银尘都穿着一件颜色灰暗的长袍,竖起兜帽,扛着一麻袋看起来似乎很沉重的东西慢慢从任意一座城门走出,消失在阳光明媚的旷野之中,即便是有人解开他的麻袋,看到的也只是一些青铜质地的精美餐盘,那餐盘之上阴刻着极其漂亮复杂的花纹,这些化为没有什么具体的形象,不过是些圆弧形的线而已,然而这些线租客起来,就让整张餐盘看起来就像一朵朵盛开的玫瑰,百合,向日葵等等,这些东西,一看就是卖给其他城市里的土财主和乡绅富豪的。
在黑暗梦魇领域的作用之下,一来二去,他甚至和一些守城的士兵“熟络”起来,每次盘查也越来越流于形式,最后干脆变成了点头一笑就草草了事,排队进城出城的人太多了,守城的建州奴儿不可能认真盘查每一个人,对于大部分频繁见面的商贩,他们都只不过象征性地问上几句而已。
每天早上,银尘出了城之后,并没有跳上城外驿站的马车,而是用连续的瞬移躲过一切人的耳目,悄悄潜入城北面五里屯的建州奴儿大营之中。这个时候,银尘不给这些人留下任何侥幸,直接隐身潜入,然后将他那一麻袋青铜盘子,悄悄埋在大营的各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