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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明兄,大势在此,老夫那内弟,也未必会弄个‘湖北’出来。由头呢?”
“拱卫两京,如何?”
听杜如晦这么一说,张公谨微微点头,他是从军事角度来看的,如果真出现了“湖北”,说是“拱卫两京”,倒也不差,整个北面就是中原,西北东北分别就是长安和洛阳。
至于从旧时地域族群的角度来看,让荆襄和别处狗咬狗,也有利于中央从中牟利。
当年张公谨为定襄都督府都督,也是这样搞契丹人的。
“那武汉……当如何?”
“归入‘湖北’就是,只不过‘湖北’治所,当在襄州。如此一来,弘文阁之辈,若是没有点想法,老夫决计是不信的。”
按照历朝官僚传统,弘文阁有这种想法也是正常的,地域集团的狗咬狗才是常态。所谓世家的郡望所在,不过是这个地域集团主要意识的具体表现,而世家本身,就是这么一个玩意儿的载体。
后汉让世家逐步做大到南北那种地步,正是因为当时的帝国统治者有这样的现实需要,最终玩脱,也算是求仁得仁。
只是武汉显然不仅仅是“世家”,其主要群体的集体意识,迥异于各大“世家”,固然外在的表现形式,仿佛就是以江水张氏南宗宗长张德为首的新兴集团正在崛起壮大,跟历史上的一切地方豪强进阶为世家似乎是一样的。
然而只有到了武汉,或者说跟武汉来往密切,才会发现武汉的集体意识,从来不是谋求一隅一地的土地以及人口。追逐利益的方式,其剥削关系早就发生了质的变化。
武汉的大型新式农庄的所有人,其社会人的主体,不单纯是一个地主、豪强或者退休的官吏老油条,兴许很有可能,他之所以经营新式农庄的原因,只是因为原先他做的生意是提供给某个地区粮食。
而为了保证“货源”,于是自己去经营了土地,本质目的是不同的。
张公谨并没有这样的认识,但杜如晦和房玄龄,都是能观察出来的。更多的人,可能会觉得哪里有不妥,但却总结不出来。
这就会聪明和智慧的差距。
六部堂官可能也就侯君集能够琢磨点味道出来,但侯君集出于“自保”,在放弃进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念头之后,全面导向皇帝的同时,也并没有想要继续“为王前驱”。
他只想做宠物犬,而不是猎犬。
“克明兄是说弘文阁会上钩?”
张公谨有些不解,“可是皇帝那里怎么说?”
“一如拆分江南,拆分江淮、山南,又有甚么不好的?”顿了顿,杜如晦更是笑道,“若是长孙无忌还能东山再起,皇帝许以大权,怕不是还要把江东再拆一遍,让江南江北混在一起,由得淮扬苏常狗咬狗去。”
只可惜,《威凤赋》没卵用,长孙无忌这光景等于是被皇帝“抛弃”了。和长孙无忌比起来,长孙氏真正有威力的,反而是皇宫里住着的皇后。只说长孙皇后手头掌握的产业,蓄纳的人力、财富,根本不是长孙氏可以比较的。
而长孙皇后是老婆,可以陪睡,长孙无忌能陪睡吗?
交情再深,深不过负距离的灵与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