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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宣召,在朝上斥责的话语也多了许多。且不知他那些不痛不痒的责骂是出于真心或是假意。
在丰都县的出生入死,被皇帝如此轻描淡写地带过,赵王心里自然不是滋味,当然,太子是他自幼偏爱的长子,护犊情乃是深情理之中。
自柒舞被软禁,赵王更是郁郁寡欢,时常挑灯至深夜,又或是废寝忘食地看书练字,好像那些一笔一划,横折往复,能够把他的心绪理顺,将杂念剔除,将他心头最柔软的地方忘得一干二净似的。
随着江小姐在府上住得日子长了,她自由进出内外苑已成自然,惠妃与二夫人早有洞悉,只是敢怒不敢言。
这日江龄悦又炖了甜汤往符望阁送,正巧奕清出来找她,见了便道:“江小姐,王爷有请。”江龄悦不禁灿然一笑,拿手理了理发髻,垂首恭谦地跟着奕清进了书房。
刚请了安搁下皿盅,闻赵王低沉的嗓音自书桌后传来:“四川那边来了消息。”
“哥哥的消息?”她抬起眼来,双目闪着期盼的光彩。
“在知州府邸的地牢之中寻到了你哥哥和我王府十三名亲兵的尸首,皆是被人绝了水、绝了食,想必是当时的知州故意为之。四川路远,难以将你兄长的尸首运回,本王已派人前去厚葬了他。”
江龄悦听着听着转眼已是梨花带雨,泣不成声,泪水一滴一滴地接连淌下来,任凭谁见了都觉得可怜,可怜得赵王都不忍心再细说下去,他垂眸沉默了一阵,待她渐渐缓和下来,才清了清嗓子,岔开话,“今天做了什么来?”
“甜汤……”她的话语中还带着哭腔,只是难得赵王问了,她顾不上脸上挂着的泪珠,赶忙将东西端来,“龄悦给王爷盛出来。”
“嗯。”他只短促地应了一声,接着将桌上书籍草草收拾起来,匆忙之间,他看到压在书册最下的信笺,不由自主地扫视一眼——笑渐不闻声渐悄,无情却被多情恼。是啊,她的确是无情,岂止无情?简直对他恨之入骨,一旦取得他的信任和怜惜,就迫不及待地串通他人取他性命!
为什么,偏要是她?
只要想到她,哪怕是一丁点与她有关的事物,心里就是痛,痛到难以呼吸。
陡然回过神来,才发现这张纸已被自己攥得褶皱不堪。
江龄悦替赵王盛了甜汤端到眼前来,带着浅浅笑意搁下碗,轻巧地伸出手去,将赵王手中的信纸抽出,翘着兰花指,将它挪到灯烛之下,点燃了信纸,看着它烧成灰烬。她盈盈笑着,回过身来,走向案桌:“民女才疏学浅,只记得宋人曾写: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后一句是什么来着?”
“不如怜取眼前人。”赵王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才发觉她今日缎袄襦裙以雪莲点缀,清素淡雅,别有风味。江龄悦缓缓地靠近赵王,直至身子蹭到了他的肩膀,她端起汤碗俯身送过去:“王爷请用…”
“你身上有奇香。”赵王闻着她一举一动之间散发出来的阵阵香气,不似惠妃身上的脂粉香味俗气,更胜李蓉儿房中熏香之刻意,禁不住,只想闭目多闻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