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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听了,抬起一双大眼,放佛若有所思,忽见国栋在一旁圆睁着眼睛望着自己,微微一笑,跪地拜道:“太子圣明仁德,治水以济苍生,若有差遣,小花但无不从。我在大辽也曾帮着辽人开垦幽云十六州,如今我替大宋疏通运河,于两国便都算有功有过。周小花一定不惧万难,不辱使命,请太子放心吧。”
赵恒听了,哈哈一笑,擦了脸上的泪水,仰首答道:“小花,本王可不是耶律贤,他固然也不算太差,可我却一定会是一个比他更好的皇上。你帮着他不过整治了幽云数州,可你帮着我,便能整治出一个锦绣中华。从漠北到江南,从西域到东海,我大宋的土地将会是世间最肥沃的良田,我大宋的子民将会是天下最富裕安康的百姓,而我会让你看到,我究竟会不会是一个好皇上!”
小花恭恭敬敬地拜道:“民妇鞠躬尽瘁,肝脑涂地,定要助太子完成心中宏愿。”
赵恒将小花扶起,手一挥,早有人将马车拉了过来。小花坐进了车里,见国栋在车下被人缚住了双手,不由笑道:“太子,你快把我徒儿放了吧。说起来他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更何况这大半年来,我已将我毕生所学倾囊相授,他日后可是太子的一个好帮手。”
赵恒点了点头。国栋嘻嘻一笑,见兵士们急急忙忙为自己松了绑,拍手走到赵恒身边,吐着舌头说道:“太子爷,没想到你果然有些本事,几句话便说动了我师父。你可不知道当初我为了劝师父不要再寻死,嘴皮子都要磨破啦。呵呵,你们要疏通大运河,也带我去吧。我师父娇滴滴的,又是个女子,这下力的活儿还得靠我。”
赵恒一笑,转身坐在小花身旁,朗声道:“小安子,传令下去,今日我们便赶往扬州。让江南各处州府征集十万民夫,务必在明春前沿隋大运河一线待命,本王要好好大干一场,不通运河,誓不回京。”
小安子乐呵呵地答应了一声。只见那黄旗一举,人马浩浩荡荡,穿过万里奔腾不休的长江,向南而去。
一年之后,汴京南郊,一辆马车静静停在驿道尽头。薄薄的晨雾中,一个黑色的身影站在马车旁,悄声叹息道:“师父,你真的要走了吗?太子殿下对师父真心真意,就连我也不忍心。”
那车内端坐着一个头戴面纱的女子,摇头说道:“国栋,师父离开他,是为他好。我若留在他身边,别说他做不了一个好皇帝,恐怕连太子也做不长久。世间唯有情字伤人,长痛不如短痛,如果他割舍不下,师父只有帮他割舍。更何况汴京近在咫尺,我虽然放下了国仇家恨,也不想再去见他父皇。如今大运河已经疏通了七七八八,你也尽得我平生所学,你若留下,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国栋长长一叹,忽然笑道:“师父,不如我跟你一起走吧。这大运河比我们想象的要顺利容易,我留下来也没什么可做的。徒儿的性子自在散漫,也不是很喜欢做官,还是跟着师父你四处闯荡比较合我的胃口。”
那女子笑道:“国栋,你又孩子气了,运河疏通只是第一步,这淤泥防范治理才是久通之道,你留下便大有可为,就算不为了做官,也为了这天下的百姓。何况学艺既成,自然要出师,莫非你还要赖着师父一世不成?”
国栋嘻嘻一笑,却是愁眉苦脸的说道:“师父,你这一走,徒儿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了。何况你一个女子,虽然懂些拳脚,终究不是很懂。要不你还是留下,我骗太子说你已经走了就是啦。”
那女子叹道:“就凭你,还想跟咋们太子斗心眼?我劝你还是省省吧,日后都省省吧。这一年来,太子和我们风餐露宿,一起在河堤两岸奔波辛苦,我知道你心中早把他当成了朋友。只是师父今日要告诉你一句,皇帝就是皇帝,伴君如伴虎。便连我也发现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小王爷,你若还要任性妄为,小心你的脑袋。”
国栋嘴一撇,不乐道:“师父,既如此,我更不想留下,我可是保命第一。天天提着脑袋干活,真是没劲的很。”
那女子扑哧一笑,摇头道:“国栋,你真不愧是师父的徒儿,真是任性如此。你放心,太子心肠仁慈,便是你真的触怒了他,应该也不会杀了你。师父要走啦,你自己好好保重。山高水长,你我师徒二人缘分不浅,日后定会有重逢的那一日。”
国栋微微点了点头,见那女子轻扯马缰,已是缓缓而去,眼中两眶热泪,勉力忍住了,在车后挥手大叫道:“师父,你也要好好保重。等我搞定了运河,就去找你。你一定要记住,如果十年后,我们还没有重逢,我会在金陵城下等你,如果你不去,我就会一直等你。”
小花在车中微微一笑,马鞭轻挥,迎着一轮冉冉升起的朝阳,沿着运河东岸一路南行,只见那一片广袤的大地上,遍地金穗累累,家家五谷丰登,远山炊烟袅袅,河间牧笛悠扬,竟是处处欢声,人人笑语,富足太平气象,早不复昔日乱世之景。
小花边走边看,边看边叹,三月后便沿着运河到了杭州,正要进城去歇歇脚,却见那城门上高高悬了一幅自己的画像。小花见赵恒正在四处寻访自己,摇头叹了一声,掉转车头,继续向南而去。
又走了一两月,便见沿途丘陵起伏,山间雾气蒸笼,小花正在心底默默盘算着自己到了何处,却见路旁有一处人工整治的沟渠,上面竖着一个小小的水车。小花见那水车分明与金陵城中的一模一样,也不由暗暗纳罕,忙下了马车,问那正在汲水的农夫道:“老伯,我是个外乡人,无意中走到了此地,不知道这里又是哪里?还有,我见这里分明没什么农田,此处却有这样一个精致小巧的水车,莫非是官家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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