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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临近函谷关的路口,有大魏军营重兵把守。
路口一个高达十丈的路碑,刻着遒劲的大字“长安。”
从此之后,乃入长安。
从此之后,乃出长安。
不少文人雅士都驻足在石碑前,感慨赋诗一番。
这是,出长安方向的官道上,走来一位女子。
女子一袭黑衣,衣衫褴褛,骨瘦如柴,露出的肌肤没有丝毫绮丽之感,反而混着血污尘土,让人瞧得作呕。她披头散发,几乎掩住面容,依稀见得长发覆盖后,她血红的双眸。她杵着一根木棍,似乎一条腿有伤,跌跌撞撞的走着。
这怎么瞧来,都是一个女乞丐。
路过的行人都厌恶的捂鼻,或是快步穿行而过,或是轻蔑的甩手,向赶条狗般驱逐着女子。胆大的小公子哥儿还指使了劣仆,用土块石子儿向女子砸去。
然而女子却浑然不觉,她跌跌撞撞的杵着木棍,走到那刻着“长安”的石碑前。
诸人连同关隘守卫的大魏将士都呆住了,不知道这个“女乞丐”要做什么。
女子从怀中掏出一块头尖的石块,开始旁若无人的在石碑上刻下比划,似乎是在刻一个字——
朔。
最骇人的是,女子的指尖全都血肉模糊,似乎以前,她都是以指代笔,生生的用指尖来刻写字的。
“放肆!哪里来的刁民!竟敢在地界石碑上刻字!”大魏守将缓过神来,他又怒又气,怒一个女乞丐竟敢无视他,气的是这让他在天下百姓前都丢了威严。
四周的大魏守将也手执刀戟,神色不善的将女子围在中间。
然而女子神色如常,她似乎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她只是那这块尖石头,认真的、细致的、深情的,一笔一划,在石碑上刻下“朔”。
宛如,她的呼唤。
呼唤,君子还归。
“真是个疯子!”大魏守将怒喝一声,猛地抄起刀戟往女子刺去。
女子不躲不避,刀戟兀地刺入了她的手臂,鲜血淋淋,冲开了女子一身泥土。然而她依然浑然不觉的,专心致志的刻着自己的字。
大魏守将蹙眉喝道:“此人是个疯子!把她捉到牢里去!关几天,让她清醒清醒脑子!”
一伙人立马拥上来,把女子五花大绑,叫嚣着把她推推搡搡往牢里去。
女子没有反抗,或者说,她根本没有反抗的力气,在守将的押解下,她步履不稳,踉踉跄跄,似乎身体虚弱至极。
大魏守将没有费任何力气,就将女子带了下去。
围观的百姓也陆陆续续散去,只有“长安”地界石碑上一个深深刻下的“朔”,宛如一个人的呼唤,等着另一个人的回应……
……
大魏,地牢。
这是关押一些罪名不明的囚徒的地方。
某间靠着外院的牢房,房间狭小肮脏,透着一股霉气。牢房靠着外院,灰砖房顶塌了一角,露出一棵院子里的红枫树。寒冷的秋风呼呼刮进来,冰冷刺骨,哪怕是生无可恋的囚徒,也不愿被关在这个漏风的房间,所以这个小牢房就作为一些暂时待几天的囚犯所在。
然而,这个房间里却被关进了一名女子。
女子一袭玄衣,破烂不堪,披头散发,浑身血迹和泥土混杂,她杵着一根木棍,躺在房间内的草垛上昏迷几天了,手臂上呗刺出的血窟窿还时不时渗出鲜血。
她终于醒了过来,又是一阵秋风从破掉的房顶灌进来,她猛地一阵咳嗽,撕心裂肺,好似把自己的心肝都要咳出来。
房间外的狱卒立马叫嚣道:“得了肺痨啊!吵死你爷爷的好梦!谁叫你在地界石碑上刻字!关你几天也就放出去了,你咳死在里面可不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