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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就只有等待。很久没有跟殿下一起品茶,老臣却是发觉殿下的养气工夫退步许多呢。”
刘肃为官三十年的养气工夫早已修炼入骨,撩起眼皮一片淡然自若,”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西山大营佥事都尉的任命,就搅出皇帝刻意隐瞒的病情。事情往往一体两面,这也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殿下要是知道今次和往日有什么不同,就明白皇帝为何要隐瞒病情了。”
秦王羞赧之下却显得有些毛躁,“还不是因为老三和我处处作对,住日他时常端着兄友弟恭的伪善面目,那些不明真相的愚蠢文人个个都称道他。如今他撕了斯文的假面变得激进,竟得了父皇的几次嘉许。父皇不是在防别人,是在悄悄地防我呢!”
刘肃一双已然浑浊不堪的老眼陡现利光,“恭喜殿下,贺喜殿下。皇上为何要防着殿下,那是因为殿下多年的实干终于羽翼渐丰成就大器。君父君父先君后父,即便殿上是皇上的亲生子,他手中掌控的东西也不愿轻易让于他人,所以才这样大费周章地刻意隐瞒。”
被人这样拿话明明白白地点醒,秦王的脸颊突地有一丝抽搐,却又按捺不住喜色,强忍之下脸上便浮现一种奇怪的神情。他深吸几口气勉强压住心潮起伏,涩声问道:“那老三为何还要与我处处作对,而父皇也屡屡偏向于他?”
刘肃就捋须大笑道:“晋王殿下向来是个聪明人,他的机会为四,你的机会为六。现下他未尝不明白他的处境,所以他才会一改往日风格变得咄咄逼人。眼下这种状况,殿下要稳扎稳打莫骄莫躁,千万不要给晋王殿下翻盘的机会。”
秦王知道这位外祖父秉承中庸之道万事求稳,心里头虽然承认他说得有理,总归觉得不符合自己的预期。便迟疑开口问道:“父皇悄悄召回吴起兼,就是为了他的头风症吗?父皇决定一件事总是复复重重,我总觉还有另外一层深意,或者是为了老四也说不准?”
刘肃眼神一阵闪烁,“齐王,也不是没有可能。吴起兼医术超群,当年皇后娘娘生下皇子后,婴儿身体虚弱得人人都喊无救,偏偏他就救活了。我专门使重金贿赂了内宫太监得了吴起兼的亲笔医案,确定四皇子得的是不可长命的大症候。这些年多少名医都说四皇子活不长,结果到现在都活得精精神神。”
秦王总觉事情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般简单,但每回就要看清真相时又升腾起一重白雾,到底孰真孰假?或者说,皇帝心中的储君到底是谁?
刘肃虽然有疑怀,但他更相信自已历年来的判断,便劝慰道:“莫要纠缠这些细枝末节,以齐王的那个破落身子骨,吴起兼这么多年都拿他的病无招,皇上即便属意齐王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殿下千万要稳住心神,莫让有些人的障眼法扰乱了原本的步骤。”
灯下高瘦的老者眼里闪现一丝狂热,意味深长地道:“眼下要紧的是,西山大营和丰台大营最终会落在谁的手里?或是说,这两处的主官到底会支持谁?”
刘肃起身在书架上取出一个小匣子,从里面取出几张纸推过来,“西山大营新任佥事都尉鲍应雄为人谨慎本是个两不靠,但他上个月才续娶的妻子是司经局洗马的女儿,也算是德容兼备有几分诗书文采。据说鲍应雄对这位识文断字的小妻子邹氏很是敬重,两人的大媒就是晋王府的长史夫人,无形当中鲍应雄已经站了队!”
秦王悚然一惊,“我倒是不知道此事,老三举荐的人里并没有这号人物!”
刘肃便赞道:“晋王殿下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位鲍应雄才是他真正属意的人选,先时举荐的那几个不过是障眼法。下朝后,我派人细细察知鲍应雄的关系网时才得知此事。不过已经晚了一步,西山大营我们怕是插不进手了,那么接下来丰台大营决计不能再落在晋王的手里!”
秦王便缓缓颔首,恰在此时门外有仆从轻轻敲击,在翕开的门缝里低声禀道:“宫里刚刚传来消息,晋王殿下请旨进宫侍疾,皇上已经应允了!”秦王和刘肃齐齐一愣,眼下这个关头任何变动都足以引起未知的变数,不敢耽误连忙振袖起身,吩咐下人们备马备车。
马车轱辘行走时,秦王靠在漳绒缎大迎枕上暗暗叹气,父皇一向不喜献媚之人,所以他再也想不到这都入夜了,晋王还不消停。但是既然他已经进宫,其余的几个不管愿意不愿意都得赶紧跟着。皇帝见不见是一回事,当儿子的要是跑慢了,御史台的那些大夫们的嘴可不管你是否是天潢贵胄龙子凤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