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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加水溶化后,加入饴糖熬制到可以拔出糖丝为止,再将过了萝的面粉和白油加入鲜藤萝花和糖浆拌成糖馅,包入酥面放入烤盘内直至出炉即成。
其实每年春季,京里有名的饽饽铺子都会售卖现成的翻毛藤萝饼。皮色洁白如雪薄如蝉翼,稍一翻动则层层白皮联翩而起,有如片片鹅毛故称翻毛。这种饼酥皮层次丰富,口味香甜适口酥松绵软。宋知春却每年都要自己亲手做一些,有时做得多了连周围的邻居都有馈赠。
和平安胡同的其乐融融不同,此时的宣平侯府却是一片暗沉。
侯府的老总管赵全恭敬地站在廊下回话,“刚才秋夫人带着小姐要进前院库房里,说要寻几件稳重的家私给小姐做陪嫁。因为老爷你先前吩咐过,两个小厮没有答应拦在了门口,秋夫人就让身边的妈妈给了两个小厮几耳光。我知道这件事后立刻就来禀报,以后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赵全是侯府的老人,生性耿直。当年的那桩惨事出时,他带了几个得用的人在外地为侯府收租子。每每想起一回来,短短的时日里侯府里竟然变了天,夫人和大公子不见了踪影,正房里让一个小妾出身的女人占了。所以这么多年,他人前人后从来都唤秋氏为秋夫人。这也是秋氏恨毒赵全的根本缘由。
现在,秋氏所出的赵雪即将嫁入白家,而白家又是秦王殿下的妻族,这其间的拿捏也是甚为难为人。
赵江源看着眼前的繁花盛景,摩挲着雕刻精美八宝纹的廊柱,想起赵央的惹是生非的性子和好高骛远的不争气,按下胸口的失望终于下定决心缓缓道:“全叔,那孩子还活着,我看到他了,长得很精神也很有出息!”
赵全先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等细细品味出其中的涵义时,一双老眼不禁亮了起来,哆嗦着下巴惊诧道:“你……你是说大公子还活着,那年来报信的人不是说夫人和大公子俱都殒命在山涧了吗?这么多年,我每年都到城外那两座衣冠冢为他们烧香,就是想让老天爷保佑他们早早地投胎享福,没想到……”
赵江源想起那孩子英挺的眉目和冷峻刚正的身姿,心头也有些热辣辣的,面上浮起几丝喜意道:“其实我一回京就见过他,他跟小时候的模样不太一样,我却隔得远远的一眼就认出来了。昨日为着赵央的事我去找他,看看他有什么适宜的法子,他却没怎么理会我。我就知道,他心里肯定还在怪责昔日我对他们母子的无情。”
赵全让这消息喜得眉飞色舞,忽然想到一事就结巴道:“既然大公子无事,那么夫人肯定也活了下来……”
赵江源脸上就闪过愧怍和不自在,“我没有看到裴氏,当年鬼迷心窍一心想着跟她作对,她让我往东我偏往西,生生把一个好好的家弄得是妻离子散,还被京城的人戳着脊梁骨骂了这么多年。还连累赵央和赵雪抬不起头来做人,我愧对这三个孩子。”
赵全心下闪过不屑,你愧对的这两个妾生子,这十几年来却是锦衣玉食的长大。而大公子不过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半大少年,被你狠心驱逐出家门还不知道吃过什么样的苦头?还有夫人,那样爽朗刚直的性子,就因为识人不清引狼入室,被个下贱的女人害得成了人人可以取笑的下堂妇!
赵全是侯府侍奉了三代侯爷的老人,说话自然有三分底气。心里还是想侯府重新兴旺起来,指着秋氏所生的赵央把侯府撑起来,简直是做梦呢!这样一想便急道:“那就赶紧把大公子接回来吧,老夫人临去的时候也知道悔悟了,一口一声地唤着大公子的小名呢!”
十几年前,宣平侯府这场宠妾灭妻的祸事,论起来最初的起源便是老夫人跟裴氏不对付,又心疼娘家的侄女,这才逐渐演变成后来不可收拾的局面。赵全作为仆役自然不会说赵江源这个主子爷的不是,心里头却是不止一次埋怨老夫人把秋氏这个祸家的根源领进屋。
赵江源想起老娘临去时屏退下人,面色灰败地捉紧他的手道:“我做梦了,你爹把我骂了个狗血临头,还让我在列祖列宗的牌位面跪着,说我是赵家的罪人,让我死后不能归葬在赵家祖坟。我总疑心那孩子没死,你再派人去好生找找,找到他了就说祖母是个老糊涂,让他不要怪罪于我……”
那时节,赵江源疲于奔走在京城和云南两地,根本就没有细想老娘的话语。现在想来他的亲娘分明是感知到了什么,才会在临去时说出那样的话语。只可恨当时自己以为这是老夫人的糊涂话,一点没有放在心上。要是那时候把那孩子找寻回来,两父子之间也没有那么大的隔阂了。
主仆二人细细地商量着将人如何带回侯府的法子,却没有注意到花格门外背着光站着一个衣饰精美的女人,正是行走动作间无时不显柔弱堪怜的秋氏。
她本想丈夫从云南回京之后家里的糟心事一桩接一桩,就亲自下厨为赵江源熬制了一盅补身的汤水,却没料想到今日竟听到了这样一件隐秘的大事。随着屋子里悉索的话语,她依旧秀美的脸上浮现了惊骇和怨恨之色,良久之后才无声无息地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