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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处是多方面的。买方不用怕被讹诈以次冲好,卖方不用怕被欺骗收不到银钱,庄家坐等收益,竟是三方共赢的局面,也不知是谁窥见人性的短处设计出来的这套经营模式如此讨巧周到。
转了几个摊子,曾闵秀陆续看中了一席大食国的手工绒锦地毯,一套镶嵌了七宝的银制餐具,还有一树半尺高满剌加国过来的顶级深红珊瑚。大概女人天生就爱这些豪奢之物,看着徐直故作荷包瘪了的滑稽模样,曾闵秀尤其笑得开怀。
两人一路说笑,就见迎面过来几个人。
打头面相粗壮敦厚的汉子大笑道:“徐老弟,我一下船就过来找你,就知道你定会到这里淘换物件的。这位就是弟妹吧,果然知书达礼娟秀标致,和徐老弟站在一起如同一对璧人。弟妹可有喜欢的东西,等会吩咐一下全走我的私帐,只作我与弟妹的见面礼!”
曾闵秀见这人气度与众不同,心知这必定是久候候不至的赤屿岛的大当家毛东烈,连忙躬躬身施了一个福礼。心里却暗暗咋舌,刚才自己选中的那几件物品少说也值两千两银子,要是拿到中土去售卖,价格怕是要翻上十番,却眼都不眨地就送予人,果然是海上豪客。
正颔首作娇羞状妇人的曾闵秀站在自家男人身后,忽觉一道令人如芒刺在背的目光大剌剌地望过来,抬头一看就见一个身材肥壮的男人正用一种放肆的目光上下打量自己,看那形容不是赤屿岛的三当家叶麻子又是谁?
忍下心中几欲作呕的恶寒,曾闵秀把身子往后缩了缩,对面的叶麻子脸上的笑意更加猖狂。本来他听说徐直夫妻没没有用下那桌下了毒的酒菜时,心头还有些懊恼窝火,可是好巧不巧地与徐直的婆娘走了个对脸,心里却忍不住一阵庆幸。
那女人正当花信,穿了一件油葱绿绣了几从水墨菊蕊的衫子,系了一条米黄的素色长裙,脸上施了一点粉,眼波流转间衬得两腮娇俏粉面含春,这般风流姿态哪里是岛上那些又蠢又土的女人可以比拟的?
叶麻子又喜又忧,心里暗暗庆幸这般尤物幸好没有不明不白地没了,若是吃下了了那毒物,自己才看到到这美娇娘岂不悔死!先前听二哥称许徐直的婆娘貌美,还以为他夸大其辞,果然一见之下惊为天人。
二当家邓南嘴里跟着大当家和徐直热络寒喧,眼角余光早瞧见叶麻子的丑态,心里是唾弃不已。一边忍不住朝那女人细软腰肢悄悄瞄上两眼,一边暗暗畅想书上所述如卧绵柳大抵就是这样了。
曾闵秀眼见徐直全然不顾地和赤屿岛的大当家说得热闹,那叶麻子的眼睛也越来越放肆,心下也渐渐冒起火。心想再忍忍,只忍一会儿,那王八羔子再盯着不放,老娘就亲自上去摘了他一对招子。
大当家毛东烈拉着徐直的手追追忆了一下往昔,又缅怀了一番故人,撒了几滴英雄泪后才惊觉此处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忙不迭地吩咐帮众去准备酒菜,又紧拽着徐直的手大叫今夜不醉不归!
曾闵秀看着一群人忽拉拉地往外走,不无遗憾地把手里一支磨得锋利的鎏金银簪收在袖中。这是她特地备来防身的,算下来有好些年没见血了呢!虽说一路上都有徐直照应,可有时候只有自己才靠得住!
赤屿岛的大当家显然很受众人拥戴,每走几步便有商贩过来请安问好,大当家也颇有耐性地站站住与人闲话家常。或是问对方的老寒腿可有再犯,或是问对方的长子可娶亲了?间或有两个热情的摊主就把要售卖的槟榔和水果硬塞过来。
徐直背着手含笑看着大当家一脸的无可奈何,轻声喟叹道:“难怪大哥仁义之名传遍四海,单就这份爱民如子的风度就是许多人比上不的!”
曾闵秀看着自家男人一脸的钦佩叹服,心中暗自啐道:假!真是假得不能再假,一群盗匪头子作甚装得跟微服出巡的朝廷重臣一般体恤民生,你谦我让的就好比台上粉墨登场的戏子,他们不觉得累看戏的倒累得慌。
正在百无聊赖之时就见五六丈远的地方一个年青人不错眼地盯着自已。
那人披了一件长斗篷,身材高挑削瘦,皮肤呈一种淡淡的蜜色,五官挺秀眉宇浓黑入鬓,竟是难得的一副好相貌。被瞧破偷窥,那人脸上没有丝毫窘迫,大大方方地回转身子向另一处去了。
曾闵秀心下不由惊疑不定,这人面相如熟悉,可是为什么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呢?徐直回身见女人远远落在后面,走过来牵了她的手问道:“可有什么不对?”
女人便有些迟疑,终究只是缓缓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