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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简看有人欺负自己的儿子,自然不干了,“阴大人,我儿若不愿为国出力,难道那十三城是阴大人拿下来的?我儿若不愿为国出力,皇上会御赐金牌?”

    司徒寒接口道:“莫非阴大人是在说皇上龙目昏花、识人不清将金牌赐给了不为国出力的无功之人?”

    阴规闻言吓得扑嗵一声对着百里一铭跪下了,“臣绝非此意,请皇上明鉴!”

    “好了好了,朕相信你们都是忠心之臣,朕相信你,也相信将军。”百里一铭虽心有不快,话却周到。

    司徒寒知道帝王向来是翻脸无情,不作解释肯定是不行的,“皇上,臣所言句句属实,绝无欺瞒,否则为何对北冥和西风各用了一次后就不再用了?如果真的那么容易制造出来,我又何必带大军打得那么辛苦?正是因为用尽又再无原料可制啊!”

    这话合情合理,如果真有那么多,他没道理不用。百里一铭无奈道:“那既然如此,造不了也就算了,但爱卿总能告诉朕那东西的原料是什么吧?”

    “这……”我怎么可能告诉你呢!

    “你告诉朕一人便可。”百里一铭以为他是在朝堂上不便公开说。

    司徒寒跪下:“请恕臣之罪!”她知道百里一铭此刻的脸一定寒下来了,但她还是接着胡诌下去:“臣不愿意说出来,是因为原料中还需要添加人血,所以臣并不愿意此方流传出来,既然其它原料已再难找到,就让它从来没出现过吧!请皇上恕罪!”

    “人血?”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竟然那么邪?

    百里一铭皱眉,“那将军当时是用的谁的血?”

    “我自己。”

    “你自己的血?”一直忍着没帮她说话的太子百里默终于再克制不住,惊叫一声就想过来,恨不得把她全身上下现场检查一遍!

    司徒寒面无表情地淡淡瞟他一眼,百里默欲出的脚步便钉在了原处,寒儿这是不让他插手啊。

    司徒简闻言,失态地扑过来抱住儿子嚎啕,“我的儿啊,军中那么多人,为何要独用自己的血?难怪爹回来看你不仅黑了,还瘦了那么多,原来竟然失血造成的啊!你那是个什么鬼玩意儿啊,造那破东西干什么?以后可不许再伤害自己了!”

    “爹,我是主将,用我的血最有威力。再说造得不多,用的也不是太多,每个里面滴上两三滴就行。”司徒寒此刻就像阎王爷出告示——鬼话连篇。

    这,这太邪了吧?人们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司徒简厉声道:“那也不行!战场受伤,那是被动无奈,不可避免。可哪有自己主动放自己身上的血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怎能如此不孝?那血多精贵?流失了得多久才能补回来?搞垮了身体谁能赔我一个健健康康的寒儿?”说完老泪纵横起来,“爹可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在身边了,你要是有个什么闪失,爹和你娘就都不用活了!”

    司徒寒轻轻拍打着老爹的背,哄道:“好好,儿子听您的,听爹的,啊?再说没有原料,您就是把我的血放光,想造那些东西也造不了了,您就放心吧啊!爹不哭啊!不哭啊!”说完又拿衣袖去擦他老脸上的泪。

    这父子俩!把朝堂当自己家后院儿了!

    从未见过老将军流泪的众臣都有些同情起他来,为人父母者倒是都理解老将军此刻的心情。

    “唉,老将军就不要再伤心,司徒寒既然说无法再造,以后也不必再造了,你就不用担心了!”

    司徒简抽抽噎噎道:“老臣失礼了!谢皇上体恤老臣爱子之心!”

    司徒寒搀扶着老爹一起出了宫,心里有些愧疚,自己满嘴跑火车,害得老爹倒真正难过伤心了一场。可即使如此,她还是不打算说破。

    免朝三个月,司徒寒终于少遭点儿罪了。行军打仗本就睡不好也就算了,毕竟几万大军的命掌握在自己手里,若回京后还因为上个破朝也睡不好,就太烦了!

    剑无尘又去了地下拳击场,出去了太久,必须查查帐册再亲自监管一阵才能放心。

    司徒寒睡饱之余便约行赢到双色楼喝茶,既能联络友谊,又能看看玉清。

    “我说行家少主,你们行家的产业现在应该已经有一大半儿掌握在你的手心儿里了吧?”脱了鞋上了小榻歪躺着屈膝跷脚的司徒寒问道。

    行赢双手合什,“小僧的一切都逃不过施主的法眼,天知地知,施主知,小僧知,即可,又何必非由小僧口中泄露天机呢!泄露天机是要瞎眼的,施主你行个善吧,阿弥陀佛!”

    看他搞怪,司徒寒大笑:“哈哈哈,行家少主什么时候改行当和尚了?是不是该普天同庆一下,这下那些尼姑庵不会再冷清寂寞,小尼姑们也不用再天天念经、独对枯灯坐到天明了,赶紧去吧,去解救那些自囚身心的少女吧!”

    “可那会得了那头儿丢了这头儿,我一走,得失京城中多少少女芳心!算了算了,万一有人想不开跳河,那我的罪孽就太深重了,还是不去也罢!”

    “哈哈哈,真是把我的腹肌都要笑出来了!够自恋!原来跟我一样无耻的人一直在我身边!”

    你还知道你无耻?行赢鄙视,“从小就一起甩着鼻涕、流着哈拉子无耻着长大的,还原什么来?”

    司徒寒笑道:“嗯,也幸亏是和你而不是和皇帝啊太子啊什么的一起丢着人长大的,不然咱过得得有多小心翼翼!”

    行赢诧异,“这怎么说?”

    “这还不简单。我问你,如果你哪天闻名四国,天下皆知,你还会喜欢那些小时候一起甩着鼻涕、偷摘人家果子被人发现跳着脚骂的朋友吗?尤其是你成为一位温文尔雅的名人、对方还是无名小卒混在社会底层时?”

    “这……”行赢一时还真想象不出来。

    “你不会喜欢,相反,你一定会悄无声息地渐渐疏远那些初级死党,因为除了小时候的往事,你们已不再有共同思想,也不再有太多的共同语言,而小时候的事,正是你如今避之不及的话题,你更怕他们抖出幼时的丢脸丑闻影响你现在的声誉。”

    行赢认真想了想,迟疑道:“也许是。”

    “不是也许,是一定会。”

    “可咱俩不也是这样一起长大的?那你的意思是咱俩以后还会防着对方?”

    司徒寒笑了,“不会!因为,我是大将军!而你,是行家家主!咱们谁也不会丢谁的脸,所以不会像躲瘟神一样躲着对方不见面。况且,咱们不仅是玩伴,还是利益共存者,更有姻亲关系。”

    “那,这跟皇帝或太子是玩伴也有关系?哦,你是说,若跟他们这样一起长大,他们会打压咱们?”

    “每个人在成长过程中都有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皇帝也不例外。但皇帝和出名之人不同的是,普通人出了名,只会疏远你,但皇帝,却可以杀了你!”

    这话不仅让行赢一惊,连玉清都一惊。

    “现在你知道为什么小时候我那太子哥哥那么喜欢我,可我总躲着逃着尽量少去皇宫了吧?君心难测,我不想到时死得不明不白。当然,我的太子哥哥对我不会那么狠毒,但我若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秘密,他终不会相信我放心我,毕竟人若喝多了,也会酒后失言不是,除非这人酒后德性太好,醉了就睡得像死猪,一句闷屁都不放,问他什么都没反应,什么都不知道。”

    行赢笑道:“那我倒是可以好好活着不用怕你杀我灭口了,我喝完酒就是你说的那样酒德好,睡得像死猪!哈哈!”咦,不对,等等,“你说你小时候就那么预防着的?”

    司徒寒愣了下,“啊!”

    行赢怪异的目光死盯着她瞧,咂了下嘴:“啧!我说你这脑瓜子到底是怎么长的?能不能敲开给我瞧瞧里面是什么构造?你那时候长得还没拐棍高,咋就能想到那么深奥又长远的问题?”

    司徒寒笑骂:“去你媳妇儿的!老子这脑子难道不是跟你一样的人脑子?”

    “你那确实不是人脑,恐怕是神脑!也难怪三岁就能给皇上献上水利大计!哎,听说你娘怀胎怀了十二个月才生下你的?莫非你真是天神下凡?”

    “别胡说!百姓都只会说皇帝是天神下凡,以后你若再这么说就会害死我,听见没?”

    “嗯嗯,知道了!知道了!”

    “我娘怀我到底怀了多少个月,我也不知道,没问过。”难道这就是自己穿过来的原因,那个胎儿其实成了腹中死胎、然后她穿了过来就又活了被生下来了?不过这种疑问她就是跟自己亲娘都不能说,管她是怎么死来的,反正已经死不回去了。

    “哦对了,我家秋月已经不小了,你要是认识有合适的人,就帮忙介绍一个!”

    行赢笑道:“你这月老还真是当上瘾了!行,我帮你留意一下。”

    “嗯,得人品好的,不会打骂秋月、亏待秋月的,对,还得是正妻,不能是偏房小妾!”

    “这,秋月她是你的侍女而已呀!”正房夫人,这要求有点儿高。

    司徒寒瞪他,“侍女怎么了?她就像我姐姐一样!而且我娘已经认她为义女、我认她为干姐姐了,以后出嫁,就是从我司徒将军府出嫁,嫁妆是按照司徒夫人之女的规格置办,还配不上一个正室夫人?”

    行赢见他为自己的侍女说着说着就恼了,忙道:“你别气,秋月人长得漂亮,心地又好,即使没有后面那些条件,也足够配得上正室之名。你放心,我一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留意看有没有人品好又能配得上秋月的。”

    司徒寒摆摆手,“没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身份地位不重要,只要人品好、以后对秋月爱护有加就行,即使条件不够好,有我司徒寒,也定不会让她的生活过得穷困。正好她娘也在司徒府,以后,我们司徒府就是她娘家,她想什么时候回来,就能什么时候回来!”

    行赢叹息,“唉!司徒将军,这普天之下,恐怕身在高位的人也只有你这般不讲究是否门当户对了。幸好也是你,不然,我姐姐就不会有今天这般幸福了!虽然不知道他们人在哪里,不过我相信,姐夫一定会对我姐好的!”

    “那是!我大哥可是个温柔又专情的人!”

    “啊,对了,你为什么不把秋月介绍给军队里的将军们?”

    司徒寒翻了个白眼儿,“你当我不想?可他们都已娶了正妻有了原配,我怎舍得我家秋月去给人当小妾憋气受屈?丈夫总有不在家的时候,男人越爱护她,出征走后,那些个女人就越欺负她出气泄愤!”

    行赢点着头,“嗯,这倒也是!”

    玉清无声地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侃着,不插一言,乖得像猫咪!

    聊天说笑之余,玉清照例又抚琴伴她小憩。

    行赢只身离去后,玉清轻轻走到那又大了一岁的人儿面前,许久不见,皮肤的肤色更加健康了。行军打仗定然辛苦,可除了他爹娘,又有几个人真心疼他?小小年纪就开始在军队中摸爬滚打,攻城杀敌,每战必捷。行赢说得对,将军夫人怀的,定是神胎,知道人间苦累,所以迟迟不愿下凡遭罪。

    看着他闭上眼垂下的细密长睫,轻抿的唇瓣儿,玉清生怕惊动他般地轻轻坐下,又轻轻执起他那比同龄人小了一圈儿的手放在手心里,用指腹轻轻在他指甲上反复摩挲来回滑动着,似自语般地轻喃着:“寒儿,你曾愿意付重金赎我,可你若只是赎我出去,而不是娶我,我出去又作甚?还不如就在这儿等你想起我时来看看我,如此,也能见上一见,若出去了,我又如何能再见到你?”

    如果真的出去了,皇上他定会派我去执行别的任务,而这里,必定会再派人来接替我靠近你继续这个使命。与其由别人来做,还不如一直由我做。想到如果你也像吻我般吻另一个皇家密探,我就不能接受,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千年前会真的有男子之间的生死之恋。

    司徒寒怎么可能真正睡着,玉清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想进入司徒府?司徒府里不是已经有皇上的人了吗?百里一铭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他的手软而无力,他的呼吸均匀,他的眼睫一动不动,以至玉清竟无法确定他是否真的睡着了,直到他睁开双眼用乌黑又迷朦的眼睛看着他,“刚才迷迷糊糊中好像听你在叹息?怎么了?”

    玉清看着他,幽幽道:“将军,还愿意赎玉清吗?”

    司徒寒的眼神顿时清明起来,“玉清想离开、想出去了?”

    “若将军肯娶玉清,玉清愿自赎。”

    他的声音不急不迫,却极度认真,看来这是百里一铭的安排了。司徒寒静默着,垂目思考着。

    玉清也不再说话,他了解这个人,此刻他说任何话都是多余,反而会因扰了他让他恼而起反作用。虽然心里急迫,希望他能答应,可却控制着语速语调,使其从容。

    她刚要娶剑无尘,百里一铭就借此机会把玉清塞进司徒府,这是要在她身边安插枕边人啊!她能拒绝吗?她好像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他清倌儿的身份也根本不是她拒绝的理由。不娶玉清,定会有第二个某某某出现,越有阻力,他越会想办法达成目的,因为,次数越多,他就越疑心了,他若不相信她,便更不会相信剑无尘的出嫁。

    反握住他的手,“若我不娶你,你就无处可去?”

    玉清短暂地默了下,点点头。

    “我可以娶你,但只是为你暂时提供一个庇护之所可好?之所以说暂时,是因为你该知道,一时的风光不代表一世的风光,将来的事谁也料不准。我娶你,为掩人耳目,你也可以入住我的暖阳院,若我搬入新的将军府,你也会有自己的新院落。府内府外,你有出入的自由。但只一点,我现在还无法与你同床共枕行夫夫之实。你若能接受,我便在娶了剑无尘之后接你入府。”

    若不能,便要拒绝吗?玉清垂目片刻便又抬起,“好,我愿意!”不是玉清,是我。只要能以这种身份嫁入司徒府,便是成功的第一步。

    但玉清已模糊了自己这成功二字,是指密探又靠近目标一步,还是他本人又离喜欢的人又近了一步。

    司徒寒牵起他的葱玉之指,将手背放在唇上轻轻一贴,心里却在想着如果把他接进府中同住一个院落,他便会知道剑无尘也是虚嫁,该如何瞒天过海呢?这件事还是要跟爹娘和剑无尘通个气儿才好,但要等到娶了剑无尘之后再说。

    二月初二,太子娶妃。凌晨两三点时,司徒静就起床梳洗被上妆打扮,整个司徒府灯火通明。等太子大驾亲临相迎时,司徒静已盖着红盖头盛装等待。长兄司徒长青不在家,只能由唯一的弟弟司徒寒背新娘子出门上轿。

    司徒寒站在静心院主屋前,屈身弓背,“二姐,弟弟背你,定不让你掉下来,以后的生活也会像今天这样如同云中仙境,一生受尽太子宠爱!”

    “谢弟弟吉言!”司徒静轻语着,趴到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亲弟弟背上。

    “走起!”司徒寒一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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