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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不类的打扮。说书生不像书生。说富家公不像富家公的,跟在李老头身后的两个小厮愣了愣。但仔细看了看对方身上这件毛光水滑,一看就知道是整张皮剥下来鞣制而成的皮裘,神色间立即便恭谨了不少。
但李老头看地可不是这些,少年公脸色有些苍白,便是穿着厚厚的皮裘身还是有些瑟瑟发抖,但一双黑幽幽的眸转动之间,却透出一股睿智和从容的气度。
再瞅瞅他身后跟着地两个健壮汉,虽是恭谨的低着头,但都是手脚粗壮,身板硬扎,虽是穿着青衣小帽,乍看上去也就是两个家人,但老头一眼便从他们的站姿上看出这两个人肯定是行伍出身,那股只有不知杀过多少人,见过多少血才会拥有的隐而不露的杀气老头是再熟悉不过了。
“老人家,冒昧登门,侍郎大人可是不愿召见?”声音清朗悦耳,让人不自觉间便生亲近之心。
虽是不知对方来历,但李老头这时哪里再敢怠慢,“公快里面请,可别冻着了,公不用急,已经派人去通报我家老爷,公这样的人物,老爷哪里有不见的道理?”
陈常寿笑了笑,到没想到这么顺利,赵石如今身份不同以往,走到哪里可能都要被有心人的眼睛看着,自然不能明目张胆地来李严蓄府上拜会,再加上之前的间隙,也就只有他这个出主意的幕僚先来探探对方的口风,他深居简出惯了,到也不虞被人认出来。
李府比不得赵石府邸,以前便是王爷居所,旁的不说,光是一个大字,在长安城便是数得上的,不过一路走来,陈常寿也是暗自点头,毕竟是长安的世家大族,底蕴深厚,和这里比起来,如今的左卫都指挥使府比起来却要杂乱上许多了。
径直来到前院会客花厅,李老头虽是人老成精,但在这个年轻人面前却是感到分外拘束,也不愿委屈自己,到了这里,吩咐了下人几句,便自告罪离去。
早有管事张罗着送上香茶点心,陈常寿四下打量,这花厅却是布置地颇为肃穆,四壁之上都挂着画作,大多山石嶙峋,气势恢宏,正面一副却是李广射石图,陈常寿仔细打量了几眼,画作显是出自名家之手,一股英侠之气呼之欲出。
陈常寿暗自点头,这花厅内没有一件刀弓,看似典雅,却是不失半点武人本色,只此一点,足以能看出主人家地胸丘壑,李严蓄虽说名声并不算好,都说其为人圆滑自如。偏又行事喜好取巧,没有半点风骨,但却无一人在制政之上说他的坏话,也足见此人并非一无是处,尸位素餐之辈了。
只盏茶功夫,外面便想起了脚步声,陈常寿慢慢将茶盏放下,站起了身。目光定定看向厅门之处。
他不曾见过这位侍郎大人,但进得花厅这位一身便服,满头白发,身佝偻地老迈之人真的就是李严蓄?李严蓄应该还不到知天命之年吧?
直到对方朗声笑道:“陈公快请坐,陈老先生可还安好?多年前拜见过老先生一次,至今未曾忘怀老先生之绝世风采的,如今看到公,却是知道老先生后继有人了。心甚慰,心甚慰啊……”
陈常寿连忙躬身行了晚辈之礼,心却是暗道,看来摧折于人的不仅是风风雨雨,却是这满腔地名利之心了。传言到也不虚。
心虽作如是想,但嘴上却是小道:“家祖身还算康健,劳大人记挂了,却是不知大人跟家祖熟识。晚辈这礼可是行的有些轻了。”
李严蓄连忙摆手,状甚欢悦,身上的老态却是消去了很多,“公快别如此,老先生神仙般的人物儿,当初我也是以师礼侍之的,可惜,未曾得老先生一言之教。每每念及,都是抱憾于心的,若能得公叫上一声世叔,也便足慰于心了……”
两人这一番客套下来,这关系到是攀近了很多,李严蓄又让人换上新茶,一边作势饮茶,一边瞄着这个年轻人。心也在琢磨。这人来此到底有何用意,他到也没算说谎。当初陈老先生入京时,他确实与这位老先生见过的,知道这位老先生作了景王府的西席,虽是对陈老夫地底细并不十分清楚,但景王登基,那位老夫却又没了踪影,有帝师之实,却未沾半点浮华,像李严蓄这样久在官场之人,自然能隐约明白这位老夫的身份实在是非同小可。
如今他的仕途已经到了末路,这点毋庸置疑,他自己也清楚,若不是那位陛下忙着整军经武,又有些忌惮牵扯过甚,使朝局不稳,他这个已经不怎么管事的兵部左侍郎早已经或是辞官归老,或是到大理寺待堪的了,不过这也是早晚的事情。
之所以现在还恋栈不去,一来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转机,二来李家三兄弟,如果只剩下李敢当一人,大厦倾颓,家族破败,到了地下也无颜面对列祖列宗的。
但等来等去,李承乾把持兵部,权势日固,往日故旧纷纷改换门庭,到了如今,他已经是心灰若死,只等着皇上下旨免了他的官位地,到底下场会是个什么样,他更是连想也不敢想了。
不过如今河陈氏找上门儿来,却不知是为了何事,这也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不然若是换在从前,不说陈老先生的身份也只是他的猜测,这样一个年轻人持名帖大摇大摆的来拜见,见于不见也在两可之间的,更别说一见面便拉近彼此地关系了。
“世侄是从河来?”想到这里,不由试探的问了一句,心却是早已料定,这个可能性不大的。
果然,对方笑道:“小侄已入京年余,之前不知世叔与家祖有旧,不然早便来拜会了,还请世叔恕罪。”
“不知世侄住于何处,以后到要常来常往的……”
陈常寿微微一笑,心却也暗自佩服,果然是久于官场之人,已经到了这步田地,能毫不犹豫地来见自己,肯定是抱了许多希望的,却还能不温不火,丝毫不露急态,那句官场老狐狸到也没说错了他。
他到也不打算再兜什么圈,“世叔既然于家祖熟识,应该知道家祖在京时,收了两个学生,回到河,觉着小侄碌碌之身,又手无缚鸡之力,在家饱食终日,还不如出外磨砺一番,所以便派了小侄来京,入幕于其一位的府上,到叫世叔见笑了。”
他虽是淡淡的说来,听在李严蓄耳朵里却是心一震,眼睛也亮了起来,两个学生?虽然那位陈老先生和当今皇上据说是亦师亦友,但要说学生,应该是皇长李全寿了,那另一人又是谁?
皇长李全寿如今还未成年,又未分封于外,还住在宫,这属官到是有些,但幕僚却是不曾有的,那么就是另外一人了,另一个人是谁,这可是难猜的很了,李严蓄心思虑,也很是后悔当初未曾多去景王府几趟,更未曾细心打探这些所谓的琐碎小事,真真是失策之极啊。
看李严蓄低头沉思的样,陈常寿却是直接道:“世叔不用想了,这人您是认得地,羽林左卫都指挥使,鹰扬将军赵大人,便是家祖所收的弟了……”I6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