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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眼迷离,说话都大了舌头,估摸着,再几杯下去,就得钻桌子底下去了。
段德好一些,尚能支撑,但也已经喝的面如关公,说话也有些辞不达意的意思了。
汾州众将还是闹哄哄的劝饮,几如文人写词作赋,huā样多的不带重复的,文人之饮和这比起来,估计就算醉仙李白亲来,也得被灌翻在地不可。。。。。。。。。
赵石目中余光在两位钦差大人身上一扫,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接着便一挥手,斥道:“胡闹,钦差大人面前,怎能如此放浪形骸?”
厅中立时便是一静,闹的再欢的领兵将领,这个时候也如老鼠见猫,息了吵闹之心,只猛的挺直身形,聆听大将军教诲。
一时间,厅中只剩下赵石淡淡的声音“行了,两位大人已经不胜酒力,到此为止,都散了吧,记得,不要因酒误事,不然的话,军法从事。”
“是。”
甲叶声响大作,众将齐齐躬身称是,无有一人磨蹭,随即便鱼贯出了大厅,几乎眨眼间,便散了个干净,竟是没有一个,回头望上两位钦差大人一眼。
钦差奉旨而来,如皇帝陛下亲临,这场面无疑有些篡越,但两位钦差大人已经喝的昏头涨脑,哪里还顾得上这个?
赵石微微一笑,吩咐道:“来人,给两位大人上醒酒汤。。。。。。。”
折腾了半晌功夫,赵石只耐心的等着,厅外堂下,护卫钦差大人北来的段从文青白着一张脸,在转悠来转悠去,不时朝厅上望望,有些憋屈,又有些心惊,久在军旅的他,从见到杜山虎的那一刻开始,便已经深刻的察觉出了河中众军的排外以及隐隐的抗拒。
即便是他挂着赵大将军旧部的名头,对于现在这支秦军,也显得分外的格格不入,他知道,百战之精锐,往往让外人难以插进手去,但还是让他感觉有些别扭和不舒服,好像这一趟北来,真的站在了大帅的对面了?
他有些委屈,大帅率兵北来,点兵之时,点了杜山虎,点了张锋聚,点了张嗣忠,点了胡离等人,却独独没有调他段从文到帐下听令,这能怪他吗?
自己在潼关,得了张大将军赏识,张锋聚几人却备受责难,也许。。。。。。。。在那个时候,自己和其他人便有了隔阂了吧?
加之自己家事,父亲与兵部尚书李承乾越走越近,也让人有了顾忌?
但这些能怨得了他吗?
真他娘的。。。。。。。。。。段从文在心里不禁咒骂了一声,刚才杜山虎,张锋聚几个过去的时候,还微微点头,算是还存了些情分之意,但其他人嘛,却都视如不见,即便看过来的目光,也都带了几分敌意和戒备,那可都是曾经并肩杀敌的同袍啊。。。。。。。这他娘的都是什么事儿啊。。。。。。。
逢此之时,对自家执拗的一塌糊涂的父亲,终是起了几分怨尤之心。。。。。。。
“大帅请段将军入内说话。。。。。。。。”
段从文一个激灵,他胆子向来不小,但这个时候竟有些紧张。。。。。。。。。。
迈步进了大厅,瞅着堂上主位喝的满脸通红的父亲,他有些哭笑不得,大帅没给他在厅上设位子,许还是留了些情面,不然的话,眼瞅着老夫被人灌成这样,他这个当儿子的,又该如何自处?
“末将拜见大帅,大帅一向可还安好?”一个军礼下去,头深深的埋在地上,心里百味杂陈,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
“你也是一路辛苦了,起来吧,坐下用些酒食,暖暖身子。。。。。。。”
声音听不出喜怒,给段从文的感觉是熟悉中带着些陌生,但在赵石帐下效力七八载,从羽林左卫重建,到东征,再到征伐蜀中,即便这些年未见,再一近距离听到这个声音,他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激荡,眼圈微红“大帅。。。。。。末将。。。。。。。。”
千言万语,好像都塞在喉咙里,就是说不出来。
赵石微微一笑,声音和缓道:“行了,我清楚你的才干,也知晓你的为人。。。。。。。。这些年,在潼关军中,没给咱们羽林左卫丢脸。。。。。。。你官职未足,不要想那么多,赶紧起来,吃些东西,等你父亲酒醒了,看到你这个样子,说不定就得把钦差大臣的派头拿出来,岂不麻烦的很。。。。。。。。”
暖心的话不用多,只这两句,便已让段从文胸中块垒尽去,差点没掉下泪珠来,赶紧用手抹了抹,郑重其事的磕了几个响头,这才讪讪站起身来,望向这个年纪比自己还小上许多的大将军,却如同在看自己的父辈。。。。。。。。
“大帅瘦了。。。。。。。”
“瘦了就对了,率军御敌,若还能胖了,那才叫怪了呢。。。。。。。”
“大帅,末将听闻您率兵与金狗大战了一场,战报上不很明了,这一战。。。。。。。。”
“虽胜尤败。。。。。。。这次可是中了金狗的计了,险些没让人围在太原,全赖众军死战,这才没让金狗讨了好去,但这死伤,也差点承受不住,所幸的是,金狗精锐也是一战而殁,太原现在就是一座空城差不多,要是再多些人马,取了太原也是轻易。。。。。。。。”
“胜了便是胜了,经此一战,大帅必定名传天下。。。。。。。大帅,末将愿重回大帅帐下听令。。。。。。。”
“这个不用提了,张大将军对你赏识有加,并予你重任,只要你踏实下来,你将来前程,未可估量。”
“末将还是觉得。。。。。。。”
咳咳,就在这个时候,咳嗽声响起,赵石慢慢挺直身子,段从文抿了抿嘴唇,也不在开口说话,因为咳嗽的,是他的父亲,显然,这位父亲大人不愿再听他说下去。。。。。。。。
“这汾州的美酒,果然烈的很呢。。。。。。”显然,段德的酒意已经去了不少,话里也带了些弦外之音。
赵石笑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段大人说哪里话,这酒段大人喝不惯?这可是地道的秦川烧酒,段大人竟然尝不出来,难道是秦川的酒到了河中,就变了味道了。。。。。。。。。要说啊,这北地的酒是烈,哪日老大人有暇,赵石寻来一些,让大人尝尝便是。。。。。。”
各有深意,话头都不算太软,秦川男儿,本就硬朗,唇舌之争,也往往会带上些火药味儿,并不奇怪。
“人呢,都去哪了?老夫还想跟他们痛饮一番呢。。。。。。。”那边厢,王正清也已经有些清醒,不过好似只醒了一分,眸中带着茫然,依旧是醉意十足的样子,说出来的,自然也是醉话了。
段德瞅瞅王正清,无奈的翻了翻眼睛,心道,这还真应了那句老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此来河中,到了人家的地方,真真是处处受制,掣肘非常了,这下马威吃的,真叫没有一点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