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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密好友,太仆对陛下还是很了解的,因此,当陛下将这基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交给他的时候,他忍不住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了陛下?
大汉的太仆并非是汉人,是月氏人,他大概是第一个在大汉担任官爵的胡人,甚至还干到了九卿的位置上,太仆这个位置那还真的是位高权重,非亲信不能任免,上一个太仆叫夏侯婴!
而他确实也做的不错,他在北地,朔方等地设立了大量的养马场,为大汉解决了缺马的问题,如今的大汉不但不缺马,甚至还出现了马匹过剩,当初高皇帝找不出四匹同色马的时候,一匹优秀的战马可以在长安里换一座六个屋的大院落…而寻常的马匹,价格也是在二十万钱左右,当时的一头耕牛也才一万八千钱左右…同样的钱可以买十几头牛了,到了如今,牛的价格在七千钱左右,而马匹的价格却已经暴跌,来到了四万八千钱…
太仆还亲自拟定出了一套马训,是讲述如何养马医马,他甚至还领着官吏们弄出了一套专门的畜医书,有效的保证了牧民的利益。
他因为功劳封侯,如今贵为窳浑侯。
大汉的侯是看食邑的,食邑若是少,只有一个亭的规模,那就是亭侯,有乡的规模,那就是乡侯,若是有一个县的规模,那就是县侯,只是按着食邑来区别,到东汉才正式划分出了各级别的侯和不同的礼法。
别看大家都是侯,可彼此之间的差距可就大了,就比如尚方的那些侯,这些人食邑规模都不大,仅仅有一个亭或者一个乡的规模,可庙堂里的这些侯,那可都是几千户的县侯。
太仆满脸的无奈,说道:「我知道陛下的宏图伟业,也知道您想让天下人都吃上饭的大志向…可这不是说畜牧越多百姓就都能吃上肉啊,当初的匈奴人,牲畜以千万计…可他们也并非是人人都能吃上肉的…况且,若是陛下要扩大畜牧,那就势必会抢占耕地,到时候就会影响农业的发展…唐国的畜牧业虽然发达,可还是要以农业为主,光畜牧是吃不饱饭的,而且一场疾病,可能就会让几十万人失去生计…风险巨大。」
刘长有两大志向,一个是让所有人都能穿上衣裳。
自从打开了与身毒的商路后,身毒各国纷纷开始朝贡,他们有着海量的纺织品以及原料,这些源源不断的流入大汉国库,刘长也敢大手一挥,给全天下进行扶贫,给那些没有过冬衣裳的人赏赐衣裳,让他们都能穿上衣服…这个目标看起来已经很接近了,随着商路的发展,纺织机的改善,刘长应当是能看到人人有衣穿的局面,近期内纺织品的价格一降再降就是最好的证明,很多商贾都为了获利开始去外头贩卖纺织品了…因为国内的利润是越来越低。
可让人人吃饱饭,却还是遥遥无期。
随着各项制度的执行,大汉的户口迎来爆发性的增长,眼看就朝着三千万的关卡开始了冲刺。
粮食的产出怎么都跟不上百姓的增长,各地已经存在着饿死的情况,尽管刘长再三扩大了福利机构,各地都有存粮可以救济…但是也救济不完。
在群臣的眼里,这已经是前无古人的盛世了,庙堂都能应对任何突发灾情,整个天下的百姓基本都能吃个半饱,每天都能吃点东西,这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可刘长自然不这么想,他不但要百姓吃饭,还要让他们吃肉!
在耕作陷入僵局的时候,刘长就打起了畜牧业的主意。
匈奴当初几次被打倒,却都能迅速崛起,就是因为他们高度发展的畜牧业,畜牧不像农耕,其实上,一个八九岁的孩子都能放一群羊,一群牛…虽然也要付出不少的精力,可比农耕的精打细做来说要简单很
多,而且匈奴已经败退,在北方留下了大量的草原,在这里开垦耕作,可能要耗费二三十年的时日,但是要是在这里畜牧…那可就不同了。
唐国这些年里一直都在外出拉拢草原各部,也在不断的修建城池,完成对草原的扩张。
刘长想要更进一步,将匈奴留下的势力范围全数吞并,修建几个庞大的畜牧区,以城池为中心,彻底控制这片拥有着无数资源的草原。
他特意将太仆叫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而太仆就有些为难了。
开发草原,谈何容易啊。
这玩意比开发南国还要艰难…还容易引发一些矛盾。
听着太仆的劝谏,刘长有些生气,「难道朕千辛万苦的击败匈奴人,就是为了让其他那些部族取得利益吗?匈奴人败给了朕,那他的地盘也应该是朕的!难道朕还能为他人前驱吗?这片草原,必须要是朕的!此刻没有冒顿那样的君王,若是大汉放弃治理草原,那总有一天,会出现另外一个冒顿,再次活跃在草原上,开始四处劫掠」
太仆有些迟疑,「想要办成这件事,那就不能依赖一个唐国,这需要北庭国,陇西郡,唐国,代国,燕国一同发力…陛下若是真的想要治理草原,发展大汉的畜牧,那最好还是派遣一位得力之臣,亲自前往边塞,考察当地的情况,询问当地的官员,调查清楚之后,才能耗费大量的国力来进行这件事…不过,群臣大概都是不会答应的,还请您认真考虑。」
「得力之臣啊…那我就知道该派谁过去了…」
刘长眯起了双眼。
从长安过河内或者河东都能到达唐国,甚至能直接赶到北地。
唐国在这些年里没有了当初飞速发展的模样,不过这也很正常,治理国家,前期所能取得的突破总是最大的,如今的唐国,就是迎来了平稳发展的时期,这里大概是大汉最为特殊的地方,胡汉杂居,既能看到远处驱赶着牲畜的牧民,又能看到道路边上的耕地,牧民大声的呵斥着牲畜,免得他们走进耕地里。
张不疑走下了马车,平静的看着周围。
这是一处小县城,平静却宽敞。
道路极为宽敞,往来的人并不多,城池不算热闹,但是带着别样的异域风格。
官吏有些不明白张不疑为什么要在这里下车。
这里根本就不是此行的目的地,他们是要去朔方那边的,这里距离长安都不是很远,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县城而已。
但是,他们也没有胆量来质问这位当朝国相。
当地的县令得知当朝左相来到此处,那是吓得连滚带爬的前来拜见,他本来还准备要让全城的百姓一同来迎接的,可被张不疑所拒绝了,张不疑步行走在这片县城里,左右张望,兴致勃勃的模样。
县令跟在他的身边,脸上堆满了笑容。
「未曾想到,张相居然能来到我们的县城,这实在是让我们激动不已…这是全城人的幸事…我一定会让人将这件事记录下来,记载在我们的县史册内…城内的良家得知您前来巡察民情,都格外的激动,他们提议要在城内为您修建石碑,来记载您的功德…」
本来一直都不曾搭理县令的张不疑忽然停了下来,骂道:「我不过是辅佐君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这算什么功德呢?若是要立石碑,那也该是歌颂陛下的!当今圣天子在世,天下大治,难道他的功劳不值得歌颂吗?!」
就在张不疑质问的时候,远处忽然有人叫道。
「张不疑!!你个反贼!你想要做什么?!」张不疑本能性的回答道:「你不要误会,我只是觉得…」
张不疑忽然停下来,抬起头眺望,他看到了远处的一个扛着
锄头的老头,那老头放下了锄头,哈哈大笑。
张不疑同样也笑了起来。
县令却吓得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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