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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群贤是不能聚集在一起的,他们只有分开了才是好群贤,但凡三个以上聚集在一起,那就要开始拆家了。
刘长的时代,是一个权力从老臣逐渐过渡到年轻大臣手里的时期。
而刘长做的很出色,这个过渡的过程很是平和,并没有出现什么矛盾。
“竖子不足与谋!!”
周昌使劲拄着自己的拐杖,那拐杖落下的很重,几乎要将地面凿开,周昌脸色涨红,神色激动,双眼死死盯着不远处的竖子,几乎忍不住要动手。
而让周昌如此破防的人,并不是张不疑,乃是典客冯敬。
典客冯敬原先唐国的大臣,后来跟随刘长来到庙堂担任九卿,这位跟张不疑一样,也是大贵族出身,他祖上乃是战国时韩国上党郡守华阳君冯亭,这位因为不愿意献土与秦,向赵称臣,引发了秦赵之间的一次小误会,史称长平之战。
而他的后裔却都投奔了秦国,始皇帝身边有名的武信侯冯无择,右丞相冯去疾,御史大夫冯劫都是冯亭的子嗣。
而冯敬就是武信侯冯无择的嫡长子。
他继承了先祖的衣钵,年纪轻轻的就担任了韩国的郡守,然后就遇到了韩信加曹参的这对组合,这两人但凡抽出一个都够他受的了,何况是两个人一起来呢。
然后韩国郡守就变成了大汉将军。
在历史上,这位在景帝时战死,成为了汉匈战争期间汉朝阵亡的最高级别官员,前三公。
目前,他在朝中担任典客,所谓典客,就是负责外交,不只是负责邦交和边陲部族事务,还要负责国内诸侯,他们的纳贡,拜见,出兵,平时的行为等等,都是由典客来进行负责或者监督的,权力还是很大的。
同时,这个位置也是晁错最渴望得到的位置。
冯敬在任职之后,做的还是不错的,无论是对内部的诸侯,还是对外王,都能做到公正不阿,赏罚分明,礼仪周道,先前有西域几十位外王前来,他能将这些人同时照顾好,面子里子一起挣,刘长对他还是很满意的。
而周昌此刻为什么会暴怒呢?
主要就是因为冯敬此刻的上奏。
冯敬在今日的朝议时上奏,希望庙堂能给与典客一项权力,兵权。
至于一个负责外交的部门要兵权做什么,按着冯敬的说法,是为了更好的对外建交,冯敬想要组建典客的行人军,这个行人,乃是指典客内部的一个署,就叫行人署。这个行人署是负责来往各地的,兼任出使的要任,而典客如今想要组建的行人军,就是“使节团”,要离开大汉,前往大汉的四面八方,拜访远处那些小国。
若只是这样,周昌也不会这么生气。
“要甲胄三千??还要强弩四千??你这是去拜访还是去灭国??”
周昌瞪大了双眼,这家伙哪里是要组建使节,这是要组建斥候,前往各地探查地方的情况,可能还要从事一些挑拨战争的举动啊!若只是出使,百人就足矣,哪有披甲带弩去出使的??
冯敬平静的说道:“周相,沿路会有猛兽,贼寇,这是为了以防万一啊。”
“什么样的猛兽和贼寇需要用这么多的甲胄强弩啊??你这是想要组建一支北军吧??”
周昌不悦的说道:“况且,您还想要私下招募,也不肯透露具体的数量,您这是准备要谋反吗??”
“当今陛下好大喜功,连年的战事不断,您身为人臣,不去劝阻,为了奉承他,还准备派人去周边挑起战事!你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九卿的位置呢?!”
“大胆!!!!”
张不疑猛地跳了出来,指着周昌骂道:“老狗!你怎敢辱骂陛下?!”
周昌看着这满朝的奸贼,深吸了一口气,悲愤的叫道:“奸贼当朝!这是上天要灭亡我大汉啊!!”
张不疑叫道:“居然敢咒骂大汉!原来是武最余孽!!廷尉何在?!”
刘长只是挥了挥手,就结束了这场无意义的争吵。
“好了,往后再商谈。”
在让群臣离开之后,刘长却留下了张不疑,冯敬,王恬启等几个人。
带着几个人来到了厚德殿,张不疑就忍不住说道:“陛下,周昌这厮该换掉了,可以让季布来接替他的位置!!”
刘长也开口骂道:“这老狗总是当面来羞辱朕,朕绝对不会放过他!”
王恬启一愣,连忙上前,低声问道:“陛下,那要不要去他家搜一搜有没有甲胄之类的....”
刘长瞥了他一眼,“你如今又不是廷尉...”
王恬启笑呵呵的说道:“可臣乃是中尉,这外城的甲胄,陛下想让谁家里有,谁家里就一定能找到!”
张不疑摇着头,“那还不如直接咬定他是武最余孽,直接从他家里搜出几个巫来!”
“当初陆公麾下不是有个巫吗?只会预测凶的,稍后让陆公派他去周昌府邸的门外睡一觉,明天我们就去抓人....”
刘长忍不住笑了起来,摇着头,与他们一同坐了下来。
最初的刘长也曾想,为什么庙堂里就是有这么多的老顽固,这些人不懂变通,固执,坚持着自己那过时的理念,总是反对庙堂的最新命令,当初阿父还在的时候,这种情况就已经存在了,鬼知道当初刘敬想要设立陵邑的时候,有多少人前来反对他。
高皇帝对这些人的态度是很恶劣的,殴打辱骂,什么都有,可就是不将他们驱赶出去。
刘长也很困惑,为什么不直接赶走呢?
可到了如今,他却逐渐明白,庙堂内不能缺乏这样的人,驾车的时候,不能只是有鞭子,还得有缰绳套索。用后来的话来说,车不能只是有油门,还得有刹车。而周昌这类的顽固老臣们,虽然保守到了极致,不愿意迎来新的变化,可还是起到了一种保护的作用,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避免张不疑这样的大臣们的冒险举动会灭亡社稷。
可以厌恶他们,可以殴打他们,但是庙堂里不能没有他们。
刘长年纪越大,越是能体会到当初阿父的想法。
而且很多事情,还必须只能交给周昌这样的大臣来操办,就例如周昌长期在负责的驰道,这件事若是让张不疑他们来,那还了得,两个月后大汉的狐狸就该叫了,三个月后河水里就该出石人了,四个月后白蛇就要被砍死了,然后就没然后了。
“敬啊...你是怎么想的?”
刘长绕开了周昌的话题,好奇的看向了冯敬。
冯敬认真的说道:“陛下!我大汉自从建立之后,除却在匈奴战事,其他时候,都是由他国的商贾使者前来,才能得知外部的情况,按着如今的消息来看,天下并非是古人所想的那么狭小,在远处,还有什么样的大国,又是什么样的情况,我们都是不知道的....至于这些外来的使者,商贾们所说的话,是否是真实的,我们也不能确定。”
“这样的行为,就像是堵住了自己的双眼和耳朵,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
“故而,臣请陛下允许,让我们组建行人军,从东,从西,从南,从北....或往荒漠原野,或往水海岛屿,绘制舆图,了解风土,熟悉我们的敌人,掌握他们的语言,打探他们的虚实....周昌曲解了我的意思,他认为我是要去为陛下搜寻猎物,实际上,我只是想让大汉不要成为他人的猎物而已。”
听到这句话,张不疑不屑的笑了起来,“谁能将大汉当作是猎物呢?”
冯敬却严肃的说道:“夜郎国在接见长沙国使臣的时候,曾询问大汉的疆域比起夜郎国,谁大谁小?”
“这就是因为他们不了解外头的情况,只看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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