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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阗玉颜色纷多,但最珍贵的是洁白而细腻的羊脂白玉。古时有月旦评,品评人物时会说,某家兄弟如玉,谁谁内朗,谁谁外润——这内朗和外润,实可视作羊脂白玉的生动写照。
郝思文献上来的这块玉,玉质洁润,即使在羊脂白玉中,也属难得一见的上品。二太监目光一接,彼此对望一眼,面上都露出了一丝不加掩饰的微笑。
宫太监伸手入盒,拈起那枚玉佩,熟练地在指间来回把玩,悠然道:“这就是关将军送上的紧急军情吗?听说军中有急事时,有甚么羽檄、虎符、金牌,莫不是就是这个小玩意儿?”
郝思文硬着头皮指鹿为马道:“正是!”
宫太监将羊脂白玉佩抛了两抛,帐中灯光明煌,顿时掠过一泓泓七彩的光影,如梦如幻。宫太监笑道:“道兄弟,你看如何?”
道太监自一目之后,正眼也没往这边瞧一下,此时他在阉二代们的侍候下吃着核桃仁儿,闻言懒懒散散地道:“宫兄拿来我看。”
一个阉二代赶紧将羊脂白玉佩转呈了过去,道太监眼睛一亮,大赞道:“真稀世奇珍也!”
说着,道太监纡尊降贵地拽过一个阉二代手中开核桃的锤子,将羊脂白玉佩往身前的木砧上一放,“当”的一锤下去,羊脂白玉佩已经被击得块块碎裂。
道太监喘息道:“哎哟哎哟!累死我也!想吃核桃,原来还要出这份儿大力吗?唉!老了!老了!”
宫太监面不改色,道太监将羊脂白玉佩砸碎,似乎根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此时他更以遗憾的语气道:“道兄弟,你确实老啦!要知道,你刚才敲碎的不是核桃,而是那块载着紧急军情的羊脂白玉佩呀!”
“啊?!”道太监装模作样地大吃一惊,“果然是人老不以筋骨为能啊!这下若误了军机大事,安之奈何?”
宫太监悠然道:“道兄弟足智多谋,谋定而后动,必然有解决之道——还用我来画蛇添足么?”
道太监腊黄的老脸嫣然一笑,傲然点头道:“宫兄说得是——左右,与我传小羊儿入见。”
说着转过头,向郝思文道:“郝将军莫要着急,咱家不慎砸了你的羊脂白玉佩,就从小羊儿身上还你!”
郝思文第一次行贿,就碰上了这等意想不到的场面,一时间呆若木鸡,竟然不知道怎样?反应,只好以不变应万变地等着。
不多时,一个细皮嫩肉,女里女气,妖妖娆娆,乔乔画画的二阉货扭扭捏捏地入帐,先向宫太监飞了一眼,又向道太监五体投地——其实是六体投地,只因他是阉人所以少了关键零件,所以成了五体——这二亦子用极娇媚的喉咙儿莺声燕语:“小羊儿参见两位祖爷爷!哎哟!”
如同有无形的烧红熨斗从空中熨过,宫、道二太监本来一时间满面春风,所有的褶子都被拉平了。但突然间听到小羊儿一声尖俏的痛叫,二人关心则乱,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我的儿,你却是怎地了?”
小羊儿不说话,眨巴着泪眼从膝盖下面摸出一块零星的碎玉来。宫太监见了大怒,喝左右道:“这是甚么破石头?竟敢来伤犯我家小羊儿!来人呐!将那些碎块攒齐了去外面往细里砸,叫它们粉身碎骨,方可为我的小羊儿出这一口腌臜恶气!”
听了这处决,小羊儿眼波欲流地瞄了宫太监一眼,又如怨如诉地扫了道太监一眼,象狗舔热屎尖儿上的精华一样撇了嘴道:“看来还是宫爷爷对我好呀——”
这一个“呀”字尾音,宛如黄河的河道那般九曲十八弯,只有普贤菩萨座下白象那么长的鼻子,才能勉强容纳发出这一声巧夺天工的媚音。
道太监被小羊儿的傲娇一浸润,顿时全身的骨头都松了捌玖两,当下拨乱反正道:“岂有此理!谁说咱家薄待了我的白羊儿时,咱家剥他的皮!我的儿,莫要在那边厢自说自话,快来道爷爷怀中坐着,必有你的好处!”
帐中的几个阉几代们见贤思齐,都露出了掩饰不住的恨羡之色,郝思文却觉得隔夜饭已有蠢蠢欲动之势,如若真的爆发,少说也是翻江倒海的能量。
小羊儿得了道太监拥护,先往同侪之辈那里飞了几记冷眼,又往宫太监那里留连了一目,然后方往道太监怀中挨挨擦擦地坐了下去。这一番功夫说来简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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