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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号召,连声吩咐手下随从:“快快打点行李箱笼,由禁军人马护着咱家上路!”这时候,最靠得住的还是从东京出来的禁军人马,八都监留在这里当炮灰拖住呼延兵正是物尽其用。
八都监见俩太监要闻风而逃,面面相觑。睢州兵马都监段鹏举道:“二位监军大人,这两个斥侯之言,未可全信。安知不是曾头市听到我军起兵风声,放出来的疑兵之计?若大人就此去了,反吃宵小之辈笑话!”
现在刀已出鞘,弓已上弦,只要破了曾头市,就是一场泼天的富贵,八都监当然不愿意就此偃旗息鼓了。如果两个监军一走,凌州自然是凌州知府主事,大宋讲究以文驭武,那时再想打曾头市的主意,一个字难,两个字不能。
宫、道二太监早已被呼家将杀破了胆,管你是真是假,他们是有多远跑多远。正绞尽脑汁想着说些什么来遮羞的时候,却有魏定国站出来道:“是不是曾头市的疑兵计,只消众位都监出兵一探,自然明了!”
八都监一听,又是一阵面面相觑。青州城下一战,被打得最惨的是宫、道二太监身边的禁军,他们的人马都在后面屯扎,损失不大。但自从见识了呼家将那铁骑的恐怖之后,八都监已经胆寒,哪里敢如魏定国所说,把人马出兵一探?若有去无回,朝廷对武将严苛,有功不赏,小过必罚,纵有太师倚仗,也要落个灰头土脸。
郑州兵马都监陈翥道:“单团练、魏团练,你们是本地人,地理精熟,不如你们出去探个究竟如何?”
单廷珪推辞道:“凌州城虽不大,但处处都有巡检不到的地方。我二人加起来不过捌玖百人马,护城尚捉襟见肘,哪里有出城哨探的实力?若出去了,贼寇大举临城,知府大人面前,我们交代不下去呀!”
宫太监见这群人两下里厮推,也抢着把丑话先说在前面:“我们的禁军人马青州城下折损极重,护着我与道兄弟二人尚且吃力,再无余勇可供出马巡哨。”
正你推我让间,营外又有探马报进来:“报——回禀各位大人将军,有数十游骑跃马而来,在咱们营前掷下二三十颗人头,然后唿哨着往青州方向去了!”
单廷珪问道:“人头何在?”
探马道:“小的们已经收拢起来了!”
魏定国喝道:“呈上来!”
有小兵用军中打更的斗盛了人头,捧到帐前。宫、道二太监见那些活砍下来的人头一个个张牙咧嘴的狰狞相,以袖掩面不敢多看,八都监虽是武职,却也有好几个脸色惨白,两股战战。
魏定国走上前去仔细观瞧,然后从血肉堆里提出一颗比较别致的人头来。这颗人头看额饰是个哨官,一根削尖了的长竹签子从他被砍下来的腔子里戳进去,又从嘴巴里血淋淋地钻出来,竹签头上还插了个油布包儿。
“大人,请过目。”魏定国握着竹签子,象玩拨郎鼓一样,晃动着人头连同油布包往宫、道二太监面前一递。
血腥味儿冲鼻,宫、道二阉货几欲作呕,急忙躲得远远的,喝道:“这腌臜东西!快扔得远些!”
魏定国应道:“是!不过,这个油布包里似乎包有东西,在扔了之前,是不是打开看看?”
帐中众人都点头。于是魏定国也不避腥荦,伸手拆开了那个油布包儿,里面却是一大幅脏兮兮的白布,也不知是从哪个倒霉鬼衣甲内衬里撕下来的,上面蘸着鲜血一指头一指头地抿出了“呼延拜上”四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看着那堆人头和那四个血字,众人心胆俱寒。单廷珪道:“曾头市纵有杀官造反的胆子,也没这般干净利落的手段!这些人头,只能是军中的老手砍下来的了!”
宫、道二阉得了准信儿,更是成了惊弓之鸟,宫太监便道:“如今呼延叛军要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曾头市且先放它一马吧!即使要剿,也等我与道兄弟到了关胜军中,你们再纵兵进剿,我们必从精神上支援你们!”
呼延强敌在前,若再招惹出曾头市,殊为不智。八都监虽然心下不甘,也只好点头允了。
于是宫、道二太监带了禁军人马分道扬镳,单廷珪、魏定国送行回来,二人相视一笑。
单廷珪道:“多亏兄弟,让曾头市免了一场兵灾!”
魏定国笑道:“吾计成矣!”这正是:
奸佞胸中无实计,尸骸口里有虚言。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