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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有点儿陡,楚天舒在前面扯骡子的缰绳,缓缓探行。待过了这个路段,才放开缰绳让骡子自个前行。
丁文试着问,“石头,你们怎么不搬离小湾村,这一进一出多不容易?”
“不,我们喜欢住在山里,因为我们是少数民族,政府也不敢强行征迁。”楚天舒停住了脚步,却问丁文是不是练过拳?
丁文被问得哈哈大笑,说练过跑步、游泳,就是没练过拳。
楚天舒不信,他说他练过,从十二岁练起,现在也有八九年时间了,但不能象丁文那样抱着百多斤的...呃东西,翻过两座山岭后还能健步如飞。说着,他不由自主地搐紧拳头,随之发出一阵轻微的噼啪响声。
“我练的是南拳中的虎形拳。”
这小子还挺炫的。石头,不知这双大拳头是否和石头一样硬?怪不得老章头怕怕,原来人家会功夫,丁文暗地里鄙视章守志。
“石头,会点皮毛就在这里尽吹,看我不回去告诉阿叔去!”楚婉玉的声音从陡坡顶飘下来,听起来中气十足。
楚天舒懅然一惊,手摸着后脑,转头向着丁文讪讪而笑,然后追前方的骡子去了。
看来石头是真怕了,丁文不禁地对楚婉玉的阿叔生起好奇心。
下到坡底,见有一个索链桥,桥面平整地铺就厚木板。人走在上面,每踩一脚便荡了一下。
楚婉玉说这里九曲溪的源头,而这个木桥是目前唯一通到小湾村的路。
这个桥离溪有十几米高,站在桥面上,可以听溪水奔流的声音。这时已笼罩起雾气,让人无法看清桥底的状况。顺着溪谷骤然吹来的风,如冰一般的冷,楚婉玉牵着丁文的手,笑咯咯地小跑着过桥。
“姐...你们慢点,木板结了霜会滑啊。”楚天舒牵住骡子,驻在对岸喊,他身边的骡子也许赶了这么一大段路,不住卟哧踉哧地打着气。
但楚天舒是白担心了,确实捏了一把汗,只是他没想到丁文过这个桥会那么轻松,心里倒有点佩服起来。其实,这个桥若比起风浪的小舟,只是小巫见大巫,因此丁文并不显胆怯之状。
跟在最后的楚天行背着双手,施施然过桥,口中喃喃自语,“山气升腾,今晚估计会下雨了。”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丁文从谷底往上看,这里山势陡峭、林深叶茂、云雾缭绕,冬天之际,似乎连山林都被冻得寂静,只剩下淙淙的溪流声。楚婉玉的笑声、几个人的脚步声、骡子的蹄子声,打破了宁静。
山陡阶平,石头台阶盘曲向上,轻松地拾阶而上。
难道这里是“世外”?
丁文开玩笑地说,若身上道袍、手持拂尘,如此而行,倒象一个世外高人。
丁阿哥,你若是道士,肯定是假道学呢,因为没见过修行的道士找过老婆的。楚婉玉挽着丁文的胳膊,却笑得非常开心,如果能飞的话,她估计早飞上枝头。
楚天行和楚天舒俩兄弟悄悄地对瞧一眼,现在似乎能确定一些事,那就是他们的姐有了意中人。这个发现让俩人兴奋了一把。
小湾村,楚婉玉更喜欢称做“寨子”。
越走得高,地势越平缓了,直到路中央有棵高大的槐树。那棵树状若一位老妪坐于台阶中央,此时已掉落了树叶,露出扭曲的树干四方伸展,那布满皱折的黑褐色树皮,有一种饱经苍桑的粗糙。
楚婉玉摸着树皮说,那树皮象妈妈的手一样粗糙,但在春深绿深时,是大槐树最美好的时光,树叶碧绿葱茏,绿色中掩不住许多白色的花。花香如蜜,丝丝甜甜,清清淡淡,所以每次回来时,总爱在树下歇一歇。
这棵槐树有几百年树龄,村寨的老人说,比寨子建起来的历史还要久远,它是小湾村的“神树”。每逢八月十五月,寨子里的人总会到树前祈福,把祝福默默地念在心里。
清晰听到鸡犬相闻之声,安静的山林在这儿突然变得热闹了,猜想该是到了地点。丁文一绕过了这棵树,面前豁然开朗,忽有舒了一口气的感觉。这一路行来在树木丛中穿行,虽不尽在树荫之下,却也令人有些压抑,而小湾村却座落在这空旷而平坦的地带,背靠着连绵群山,远处四周围是成片的森林,可以想象,如果不是在冬天的季节里,这儿必是绿色的世界。
这儿房屋不算多,也不拥挤。两头尖的瓦屋顶,在树丫间显得错落无章。但屋前绕树三两株,让每户拥有了不一样的宽敞小院。房屋有的用木头搭建,有的用砖块砌起,还有一些是用透出古朴的瓦片垒成墙。
楚婉玉突然不笑也不说了,只是在静静呼吸,呼吸着清新的空气;静静倾听,倾听着熟悉的旋律。丁文不去叫唤她,心想若蓝子来了也会喜欢这儿。
收割后的稻田,田边依然流溪水,走过田埂仍稻香余味。
一个中年拄着拐杖等在村口,楚婉玉一见来人,便飞一般奔过去。
阿叔,阿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