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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王声誉而已。妾也已经言明,让潞王主动弃事,只求几分退的从容。
雍王的确性尚勇武,能够操弄大势,家业所以迎来转机,全在雍王筹划,妾也身怀感激。但就当妾是孤僻狭计,太妃能够安心领受儿郎舍命搏求的富贵,但妾却做不到!不受身孕之苦,能有钻心之痛?妾知潞王犯险弄事之后,真是怕得寝食不安……
妾不盼他能领袖人事,只盼他能安享余生,太妃连这一点从容都不肯舍,难道我母子真的毕生只能给人作垫脚的石阶?”
“你、你说什么?我、我何有……”
听到张氏如此直白的指责自己身无所处而不爱儿郎,房太妃脸色霎时间转为惨白,抬手指着张氏,气急之下竟是口不能言。
两方谈话随着语气加重,自然传到了侧厅,侧厅里潞王妃独孤氏、雍王妃郑氏并李幼娘和其他家眷们听到吵闹声后,也都纷纷走进正厅里,看到这副模样后,一时间也都不敢多说什么。
郑文茵抬手示意独孤氏先将张氏引出,她则上前要将房太妃扶回内室,并强笑道:“今日家门大喜,凡事温言能决,何至于失了和气。”
独孤氏也附和着说了两句,正待上前拉起张氏,然而她手腕却被张氏反手握住。
“两位王妃不必急于逐我,今日一腔忿声也不是为了其他!太妃端坐高堂,但用心却太不公允,潞王、雍王都是悉心长成的孩儿,教养上已经分出了长短,如今还要强压着潞王为雍王垫足……”
“让她说、让她说……我没有孕养孩儿的荣幸,没有福泽惠于家门,本就是一个天厌的弃妇……但今日,谁也别想恃着蛮横将丑恶闹出家门!你有什么恶语,我在堂上生受,但敢有片言流出堂外,就算守礼恨我余生,也要私决了你!”
房太妃这会儿已经是满眼的泪水,推开了入前搀扶的王妃郑氏,站起身来直望着张氏。
两人言辞越来越激烈,同在堂中的两名王妃一时间也是一脸的尴尬情急,不知该要如何劝解。
正在这时候,李幼娘突然一拍脑门,指着张氏怒声道:“我听出来、记起来了!前日内宅有人来访,是张阿姨你家故亲,细言要跟清河张氏合籍,只恐你家门庭不高,所以要把二兄带出家门,原来是你自己要做一个潞王太妃!”
突然被李幼娘叫破心迹,张氏一时间气势消了许多,但片刻后又瞪眼叫嚷起来:“你小娘子人事不晓,不要胡说!潞王终究是我辛苦孕成的孩儿,往年在嗣宗中,虽然朝夕相见,我不敢窃占一分身为人母的荣光!但潞王今日的富贵,那是舍命搏来,太妃只是坐享成功,难道汉王、雍王还不足养你?把我的孩儿还我……”
“阿母,你不要说了!”
正在这时候,李守礼终于冲入了堂中,向来粗枝大叶的他,这会儿一脸的悲痛泪水。
他走进房间里,扑倒在张氏足边,一边重重的叩首,一边悲声说道:“只是儿子无能,居然让阿母集聚这么多的怨苦不能觉出,如今却化作利刀剜刺至亲之心!不怪阿母恶语,儿子无能、儿子不孝……阿母再发一声,我便将此一身血肉奉还!”
说话间,他便解下腰间割肉小刀,直接抬臂割去。随后赶来的李潼见状一慌,忙不迭抬腿踹倒李守礼,摁住他的手腕将小刀夺下来。
李守礼悲哭着挣扎,又从地上爬到房太妃足前,额头砰砰的叩打着地面,嚎啕哭道:“儿子不孝,让娘娘遭受这种指摘……只是我自己无心、无能,求娘娘不要怪罪阿母失言……”
李潼转头狠狠的瞪了张氏一眼,同样也跪在房氏面前,沉声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是儿子失察,只知夸耀于外,竟不知人情已经扰至内庭。奸邪恶言,娘娘千万不要入心!儿等失怙年久,非娘娘养教,几能成人?当中甘苦,铭刻心扉,绝非邪言更毁!娘娘切勿气动伤身,使亲者悲痛……”
房氏低头看着两个儿子,眨眨眼抹去眼中泪花,想要挤出一个笑容,嘴角抖了几抖却终究没有笑出来。她弯腰捧住李守礼嚎哭到扭曲的脸庞,颤声道:“不怪你、娘娘不怪你……你阿母所言,是有几分在理。但是,二郎啊,人世间的辛苦,你所受仍少。没了你兄弟帮扶,娘娘怕你孤弱难支啊……你们兄弟,虽不是我骨肉,但却是我性命,只要娘娘仍在,便不准你们兄弟失和,为人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