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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才有理由不住在军区大院里,而是在防卫相对放松的军区医院中住院,才能给管嘉林提供对他下手的机会。
要是殷秀成在军区大院里,管嘉林怎么也不敢动手。敢在军区大院开枪杀人的人,绝对会被所有军人和首长都当成共同的敌人,全体按死,家属都会被一起厌恶针对。
殷秀成在战争开始之后,才从林大新那里接到了消息,知道了赵丽芳差点被人诬陷赶出京大的事情。当时他就对整个韩家都起了杀心。
管嘉林和管秀容不过是两个无能小人,他们之所以能够一再挑衅陷害殷秀成,对付赵丽芳,不过是因为他们有韩家这个靠山。殷秀成已经把管嘉林的死罪都敲定了,结果还能被韩将军扳回。而管秀容还敢继续去对他媳妇儿下手,不都是因为仗着他们背后的势力吗?
殷秀成不想再浪费时间跟管秀容母子来回斗法,他想要一劳永逸,彻底扳倒他们身后的靠山。
徐长辉也同意了他的这个提议。一则是韩家的做法确实太恶心人了,明知道殷秀成和赵丽芳是谁的人,根本就没有把他们这一系放在眼里;二则是把这座大山推倒,又有新的空白区域腾出来,能够壮大己方力量。
于是,徐长辉动用手段,把管嘉林安排在了霍如的房间里,然后稍微给霍如传了个消息。在监狱里已经很久不能施展技巧的霍如,根本不需要什么鼓动,就开始不动声色地忽悠管嘉林,把本来就已经十分偏激的管嘉林煽动得更加疯狂,满脑子想的都是杀了殷秀成才算是人生无憾。
管秀容住在疗养院里,那边的人手只是随口一提,说罪犯如果被医院鉴定精神有问题,就可以申请出外就医,免去了在监牢里受折磨的痛苦。管秀容果然就把这个办法放在了心里,让管雪竹却求韩老爷子运作。
殷秀成调动人手,监视着管雪竹的一举一动,所以这些事情根本都是按照他的剧本在一步步上演。
殷秀成的计划是,给管嘉林制造机会,让他闯进病房,在他持枪行凶时被抓个现行。殷秀成藏在隔壁病房里,等着韩老爷子给管嘉林出头——他既然已经一次次庇护管嘉林,这一次就也同样不会看着管嘉林去死。
但是背后交易和公然包庇,性质可是大不相同的。
殷秀成等的就是当场抓住韩老爷子包庇管嘉林的罪状,直接把他最后一层皮给扒干净,让他的政治生命彻底终结。大树倒了,树上栖息的猢狲离灭亡之日也就不远了。
“我也没想到,管嘉林会那么恨我,进了病房连看都不看,直接一枪隔着被子爆头。”殷秀成害怕赵丽芳生气,小心地解释。
赵丽芳看了他一眼,这话他也说得出口?要是连这种可能都没想过的话,那他还配叫黑狐?
“死的是谁?”
“就是你上次让林大新去看的那个盲流,叫什么冉大军的那个。”殷秀成说,“他见了林大新就跑,结果把腿摔断了。林大新也没办法不管他,只好找段海平帮忙,先把他安排在军区医院,自己掏腰包帮他垫付了医疗费用。”
“他听说我媳妇儿也是京大的,非要来缠着我聊天。我听不惯他吹牛,就到隔壁去睡……”殷秀成搂住了赵丽芳的肩膀,“算了,不找理由了,这事儿是我的责任。他虽然讨厌,但是罪不至死。我当时想找个替身,但是不敢动用官方渠道,怕留下痕迹,正好他凑过来……责任在我。”
“回头韩家应该会有赔偿,到时候我也给他出一笔赔偿费,让他的孩子能够在京城好好生活读书。”
赵丽芳看了殷秀成一眼:“我发现你们这些人,都有同样的问题。”
“什么?”
“因为握有强大的力量,具有超越法律的能力,所以失去了敬畏之心,将自己的意志当成了主宰世界的标准。”赵丽芳目光泠然,却看得殷秀成冷汗涔涔,“如果这样下去,你就是未来的韩将军。”
殷秀成在原著会成为大反派不是没有理由的,他长期从事特殊任务,一直游走在生死边缘,对于法律和人性的看法和普通人大不相同,所以做事的手法就经常会戴着黑色灰色的痕迹。
赵丽芳不希望他继续这样下去,所以用他现在最敌视的韩将军做例子警醒他。如果这样发展下去,殷秀成一天比一天位高权重,心底的野兽也迟早会冲破牢笼,成为和韩将军一样让人厌恶的存在。
这世界上一个令人扼腕的悲剧不就是,勇者打败了恶龙,成为人人爱戴的英雄,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却一点点变成了恶龙,让人们期待着新的勇者出现解救他们吗?
殷秀成突然停下了脚步,把她紧紧抱在了怀里:“媳妇儿,我错了。”
他是真的发现自己过去职业留下的后遗症了。现在他已经是一名堂堂正正的军人,却还是没有彻底改掉当初特殊部队的作风。如果这样下去,就如媳妇儿所说的那样,他有一天也会成为让人们厌憎的权贵。
这和他当初参军时候的初衷、和他在冒死执行任务时候心底坚持的爱国之情,是背道而驰的。
难怪那位前辈曾经说,做他们这一行的,心里一定要有底线,否则迟早会犯下大错。果然,只是一不小心,他就已经在危险边缘漫步了。
“媳妇儿,谢谢你提醒我,我一定会牢记今天这个教训,以后再也不会犯这种错误。”殷秀成放开了赵丽芳,望着她的眼睛发誓。
赵丽芳看他是真的接受了自己的劝告,嘴角也露出了笑意。
“媳妇儿,碰见你真是我的幸运。一定是我上辈子做了太多好事,老天爷才会派你来陪着我,监督我,帮助我。”
赵丽芳被各种不要钱的彩虹屁包围轰炸了一路,本来十分钟就能到的路程,愣是走了快四十分钟。因为辛苦创作的殷秀成觉得,自己也应该象征性地收点稿酬。
殷秀成把赵丽芳送到军区大院门口,看着她走了进去,才扭头回医院。事情了了,没问题的话,就赶快办了出院手续,回去家里抱着媳妇儿睡多好。
说是这么说,但是真的办了出院手续后,殷秀成第一件做的事就是和赵丽芳一起去茅爱红租住的房子那里,把冉大军出事的情况告诉了茅爱红。
因为其中内情不适合全盘托出,所以当殷秀成向茅爱红道歉,并且拿出五百块作为赔偿时,茅爱红完全不能接受。
“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你来帮我才会引起的,如果要分责任,我也有责任。”茅爱红坚持不收钱,最后赵丽芳说这就当是借给她的钱,让她们母女改善生活,让翠翠能顺利上学读书,等到以后茅爱红工作了再还她都可以,茅爱红才收下了两百块。
“以前借的钱还没还,按说我不应该再要。”茅爱红很不好意思,但是养一个孩子真的很难,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又要上学,就更难了。
让院子里的大嫂看孩子,一个月也要给两块钱。孩子吃喝穿衣,以后上学读书,都是钱。茅爱红家里是京城的,可是父母在她插队时去世,兄嫂生怕她回来分房子要遗产,根本就不愿意和她有任何关系,茅爱红正发愁呢。在生活面前,自尊心也不得不向现实让步。
殷秀成出去的时候,茅爱红还偷偷跟赵丽芳说:“其实,那个畜生死了,我一点儿都不难过,甚至还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要是我有钱,还恨不得给你们一百块来感谢你们呢。”
她一个京城知青,怎么会嫁给这么一个要长相没长相、要勤快不勤快、喜欢喝酒家暴的当地农村男人?这其中的经历,茅爱红都没有办法开口。她早在心里无数次想要杀了这个畜生,只是觉得自己把这条命赔给他不划算,后来又有了翠翠,才不得不忍到了现在。
冉大军在村里就是个二流子,家里早就没有了人,现在也只有和他是事实夫妻关系的茅爱红和翠翠是他的直系亲人了。所以关于他的后事,处理得十分简单,只是通知了一下大队就完了。
韩家也根本没把赔偿的事儿放在眼里,按照要求赔了五百块钱。茅爱红听赵丽芳说了,那个凶手是个纨绔子弟,因为被家人惯坏了,做过不少坏事,这次事情大了吓得自杀了。所以这样的赔偿,她根本没有必要推辞。
有了这两笔钱,茅爱红和女儿的生活压力顿时小了很多。
五一前夕,殷秀成参加了表彰大会,作为头等功臣,站在一众被表彰的指战员之首,照片登上了报纸头条,还上了当天的《新闻联播》。新闻里给了殷秀成一个正面的采访镜头,他在镜头中神情刚毅,眼神坚定:“我是一名战士,祖国需要我的时候,什么都不能阻挡我的脚步!”
赵丽芳走在京大校园里,中午的广播里都能听见这条新闻,听见殷秀成用坚定勇悍的声音,宣告着一个战士对于祖国的热爱和忠诚。这家伙,真的在改变自己的形象,想要从温和心机的特务,改成刚毅忠贞的战士啊。
只要殷秀成不再做那些擦边的事情,赵丽芳也不会干涉他对于自己未来的规划。
五一时候,京大校园最热闹的不是各种演出,而是刚刚从前线凯旋而归的战斗英雄们的报告会。女大学生们挥动着花环,向着主席台上的年轻战士们热情欢呼,比后世很多粉丝都更加狂热。据说那些战士们走的时候,被很多女大学生追着送情书……
殷秀成却和赵丽芳坐在台下,看着那些年轻稚气的战士脸庞,眼神坚定,嘴角含笑。他现在就在揣摩学习这种表情和眼神,这样才能树立自己正面光辉的形象。媳妇儿说了,那些越线的、擦边的事情不能做,这种技巧和手段,却不在禁止之列对不对?
赵丽芳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写完了《海棠树下的重逢》,然后又用了半个月的时间修改,才把稿子拿给她认识的出版社编辑看。
这位编辑是京大毕业的学长,也是《五星公社的社员们》这本书单行本的负责编辑。他看了稿子之后,立刻向上级申请,很快就得到了批准,签订合同准备出版。
现在的赵丽芳是知名作家,稿酬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初出茅庐的新人能比了。这次出版社给的价格是千字18元,然后加上印数稿酬,即万册之下,抽取百分之八的稿酬。总共九万八千字的书稿,一共是一千九百零伍元。
编辑一边给她计算,一边跟她开玩笑:“学妹你这是没赶上好时候,刚刚建国时,就你这水平,两本书就能买个大院子。”
稿酬低是之前运动留下的历史问题,再过一两年,国家就会出台政策,提高稿酬,那也是八十年代文学热现象出现的一个原因。
但是在这个时代,写一本书拿将近两千块钱,也已经是很高的收入了。赵丽芳现在并不缺钱,所以对此已经比较满足。相对于赚钱来说,写作给她带来的成就感更加重要。
殷秀成的调令也下来了,他留在京城,担任京城警备团团长,军衔提升为大校。
京城警备团,名义上是团级,实际上却比一般的团级单位要高上大半级,因为他们是担任中央首长保卫任务的精锐部队,从成员到装备到实力,都比普通军队要更加突出优秀。殷秀成以前就瞄准了这个职务,这次经过多方博弈后,终于凭借刚刚出炉的军功,抢到了这个位置。
和他的春风得意相比,韩家就是一片凄风苦雨。
管秀容受不了儿子在自己眼前饮弹自尽的打击,精神真的出了问题。她的记忆停留在管嘉林十二岁之前,每天都觉得管嘉林就在身边,每天自言自语地和空气交谈。
但是过上几天,她总有清醒的时刻,就会发疯一样地大叫大嚷摔东西,凄厉地呼喊着管嘉林的名字,有时候还大骂韩将军无能,情绪非常激动。疗养院的护士不得不对她采取强制措施,让她冷静下来。
次数一多,疗养院也委婉地跟韩将军提议,建议他把管秀容送去专门的精神医院或者疗养院。
韩将军自己正承受着一系列的攻击,他虽然没有如殷秀成所料那样当众包庇管嘉林,但是他在背地里给两个叛国的家属办理精神鉴定手续,试图造假想要借此逃脱法律制裁,把他们送到外国享受自由的行为,还是被传了出去。很多人说管嘉林丧心病狂,枪杀无辜病人,就是因为韩将军一再包庇他!
各方积怨发作,韩将军彻底失去了权力。如果不是顾念着他当初的功绩,说不定他的军衔都要被降了。
管雪竹还在上高中,马上就要参加高考了,却经历了这样的家庭变化,整个人都变得暴躁起来,根本没有心思看书。
一想起哥哥自杀的那一幕,她的心里就痛苦万分。
她背着书包回到家里,正好看见韩轩阳从楼里走出来,顿时就拉下了脸:“哼,胳膊往外拐的白眼狼,还有脸留在家里!”
韩轩阳看了她一眼,冷冷地说:“请问你贵姓?”
管雪竹吃了一惊,以前她怎么找事,韩轩阳这个侄子都只是把她当成空气一样忽视过去,怎么今天却开始还嘴了?惊讶之后就是愤怒。她就知道,韩轩阳他们一家人都恨不得他们出事,以前还要装好人装清高,现在看见哥哥死了妈妈病了,爸爸也没有精力了,他们就露出了真面目了!
韩轩阳这句话,不就是说她姓管,根本不是韩家人,没有资格管韩家的事儿,更没有资格留在韩家吗?他们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把她从韩家赶出去!真是狠毒!
韩轩阳抬腿迈上二八自行车,感受到背后管雪竹仿佛要穿透自己身体的仇恨目光,毫不在意地骑车出了门。管雪竹恨他最好,总比去恨殷秀成安全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