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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粱桢乖乖吃饭,乖乖睡觉,甚至不用电脑不画图纸,起初沈阿姨还觉得省心,可是渐渐觉出不对劲了。
粱桢无所事事,最开始两天她还会拿本书看看,可最近除了睡觉之余大部分时间就像这样坐在窗前发呆,一坐就是两三个小时,沈阿姨感觉再这样下去得出事。
“年关了,刚好去办点年货,我去也不知道买什么,还得您跟着一起去挑。”沈阿姨已经拿了大衣和围巾过来,“走吧,就当出去散散心。”
那是粱桢出院以来的第十天,也是自手术回来之后第一次踏出公寓。
果然是个大晴天,初初走出楼道的时候被光线照了下,她抬头看了眼天空,难得的碧空万里,就连微微有些虚晃的身子都觉得舒畅了几分。
超市并不远,平时沈阿姨都是步行去采办,但顾及到粱桢还不能吹风,所以让人开车过去。
之前给豆豆安排了一个司机,平时不接孩子的时候沈阿姨要出远门也可以让司机送,因为今天粱桢也跟着出去,所以沈阿姨提前联系好了。
下楼的时候车子已经在外面等,几分钟车程,进超市之后粱桢都被吓了一跳。
“怎么这么多人?”
“年底了,很多都是来采购年货的吧。”沈阿姨三天两头要来这边超市,所以对区域划分已经很清楚了,然而粱桢不常来,跟在后面被人群挤得穿来晃去,不出十分钟就已经不见沈阿姨踪影。
算了,她对买菜囤积食材并不感兴趣。
粱桢自个儿逛,往人稍微少一点的地方钻,最后停在一块卖家纺的区域,五颜六色的床单被套,枕头被褥。
有导购过来介绍,“年底大促销,空调被三折起。”
粱桢都被逗乐了,“冬天了,也用不着空调被了啊。”
导购:“现在是用不到,可来年夏天还是能用啊,被子又不会过期,屯一条吧,现在买真的划算得很。”
家纺打折都是反季促销。
粱桢摸了下面料,确实挺松软的。
“多少钱?”
“原价一千多,现在打完折三百就行。”
“……”
粱桢赶紧把被子放下,“不用了,我就看看。”
导购以为她嫌贵,拉了一把,“厂家真的是亏本卖了,要不你摸摸这面料,跟百来块的那些真的不一样。”
粱桢尴尬笑了笑:“真的不用了,我就随便问问。”
她当时想,搁以前让她花三百买条薄毯,她肯定觉得贵死,可现在不行,钟聿那么挑剔,家里小到一条浴巾他都有自己指定的品牌,从奥地利的Vossen到葡萄牙的ABYSS,粱桢也是从跟他住在一起之后才接触到这些品牌,原来有人会用三四百一条的毛巾,且不满一个月就会换一次。
“太太,您怎么在这啊?”沈阿姨推着车子从人群中挤过来,看她站在家纺区边上,“您要买被子啊?”
粱桢笑笑:“这里的恐怕不行,要不下午去趟商场吧。”
钟聿在外面呆了十来天,其实大部分时间都不在B市,飞了趟樱花国参加能源展,又飞了趟D国看设备,搁以前他肯定会怨声载道,为什么要让他这么忙,可这段时间他简直要感谢那些排得密密麻麻的行程。
二月初,汉诺威机场。
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巨大的停机坪。
手机铃响,国内电话,每天这个点都会有人报备情况,只是前面十天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内容。
“太太今天在家,并没出去。”
“太太没出门。”
“沈阿姨出去了半天,太太独自留在家中。”
“……”
“……”
十天下来每天都是一样的报备,以至于钟聿都要怀疑那套仅两百平方的鸽子笼里是否还住着人,可今天却听到了不一样的内容。
“钟先生,太太出门了。”保镖大概也是守得块枯了,难得见粱桢出趟门,连着跟钟聿打电话的口气都透了几分激动。
钟聿也显然没愣了下,“出门了?”
“嗯,出门了,还在外面逛了一天。”
“都去了哪些地方?”
“上午去超市办了年货,下午去了趟商场,买了好些床单被褥之类的东西,之后去接了孩子,带着沈阿姨一起在外面吃了晚饭,噢对了,回来的时候我听说明天还会去花木市场。”
“……”
钟聿刮了下头皮,连续十天足不出户,怎么一出门就在外面不肯回去?
这边保镖一时听不到回答,小心翼翼地又开口:“钟先生?”
钟聿顶着牙槽,“知道了,先这样。”
之后两天粱桢也一直跑在外面,去了花木市场,逛了几个独立家居品牌店,还去了趟宜家。
按照保镖每天报备给钟聿的内容,她一直在买买买,但买完之后东西都会堆到新装的别墅那边去。
钟聿不知道她在打什么算盘,心里好奇,可又不好主动问。
粱桢在家列了个清单,大到院子里的花架和藤椅,小到一个纸篓或者花瓶,洋洋洒洒居然上百样东西。
她带着沈阿姨连续在外面跑了三天,总算把东西都基本买齐了,之后联系中介找了几个家政阿姨,过去把别墅里里外外全又重新打扫了一遍。
钟聿从D国回来,在法兰克福转机,临登机前收到保镖给他发的一张照片,照片背景是在新装的那套别墅,粱桢站在院子里,穿了件浅灰色的高领毛衣,戴了帽子和口罩,手里拿着纸笔,旁边几个工人在搬绿植,身后是楼前的小花园。
钟聿印象中之前只找人做了围栏,重新铺了草坪,可从照片上看却发现多了一顶棕色的遮阳伞和一套户外桌椅。
她一个人在家搞什么鬼?
钟聿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半天,只可惜照片里的人戴着口罩帽子,浑身都遮得严严实实的,啥也看不清。
心里莫名就觉得烦。
他捏了下鼻子,很不爽地将手机揣兜里,登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