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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光元年江北明清顺三家的战事,就像是小孩子手里玩得万花筒一样,纷繁复杂,花样不断,让人一会欢喜鼓舞,一会又是如坠地狱一般。
马鹞子王辅臣和独孤寒江率领的顺军在鲁山、宝丰一线给意图迂回到顺军侧翼,切断洛阳与南阳一线顺军联络的清军前锋当头一棒,让统帅这路清军的曹振彦曹贝勒不得不昼夜兼程率领他的杀手锏部队——一万八千抬枪兵赶到前线,为博洛和苏克萨哈等人压住阵脚。
一阵下来,顺清双方死伤均极惨重。顺军依托地势,将利于山地作战的轻型火炮放列,炮弹、霰弹不要钱似的倾泻到清军抬枪兵的阵列当中。而从孙传庭手中、从北京城甲仗库中缴获的那些精品火铳,也是雨点般向清军发射铅弹。给清军造成了极大的杀伤。
但是,清军的抬枪同样杀伤力巨大,射程远,精度也不错。在清军严酷的军纪之下,抬枪兵们依托着同袍倒下去的尸首,将抬枪放列成功,然后向几十步外的顺军火铳兵们发射出沉重的弹丸。射程远、杀伤力大的抬枪,在密集列队的顺军火铳兵队伍当中,威力不啻于一门小炮。弹丸在人群当中乱冲乱撞,打得人马血肉乱飞。
双方的将领面对着巨大的伤亡数字,都有些挠头,纷纷向上求援兵,理由也是惊人的一致:“贼兵凶悍且顽,我军兵力不足,若无生力军支援,恐有不测。”
于是,大顺朝廷按照永昌皇帝李自成早早的打算,精锐部队纷纷开赴豫西,就连李自成本人也率领御营亲军前往。而清军这边,摄政王多尔衮则是派出他的一兄一弟英亲王阿济格、豫亲王多铎二人,率部前往支援曹振彦。所不同的是,阿济格从陕西北部,榆林、延安方向横穿大顺军辖区,无形之中攻占了顺军的老家陕北,将大顺军将领们的精神家园掌握在了清军手中。多铎则是从东向西猛攻,直逼灵宝、潼关一带,威胁到了大顺军的东线侧翼安全。逼得李自成调刚刚从陕北撤下来的高一功率部前往潼关固守。
除了军事压力外,多尔衮更是祭起了另一件法宝。所谓的“人心”、“民意”。在洪承畴与范文程的建议下,多尔衮以大清顺治皇帝的名义昭告天下,宣称:“本朝乃是吊民伐罪,为明天子复仇而来。入关之后,敬天法明,一切制度皆照明国故事。”“废除崇祯朝奸臣恶政,尽数恢复神宗旧制。”“各地官员士绅,于本朝天兵未到之时,皆有组织义勇剿杀乱贼,维持地方治安之责。待平定乱贼后,朝廷将不吝官爵名器,按功行赏。”
连续的几道旨意发出,更是让各地的官绅们欢欣鼓舞,认为大清朝廷才是当真的顺天应人,顺治皇帝才是命世之主真命天子!就连曲阜的孔家、邹县的孟家,也得意洋洋的握着辫子对亲信心腹说到:“以区区的三千烦恼丝,能够换来朝廷的尊儒重道,礼贤下士,值得!”
那么,这几道旨意是啥意思呢?其实前面的都是套话,都是空话。只有后面的几句才是官绅们最为要紧,最为看重的。废除崇祯后期的官绅一体当差纳粮,废除执行嘉靖年间的优免则例,重新执行万历年间的优免则例。咱们读书人又可以不交粮不纳税,接受穷泥脚杆子们的投献了!朝廷有这样的恩典,那咱们自然要投之以桃李报之以琼瑶了。既然摄政王爷命咱们在朝廷大军一时力有不逮不曾赶到的时候,可以招募义勇维持地方治安,剿灭乱贼,那咱们还等什么?大丈夫生逢乱世,正是建功立业之时!
一时间,直隶、京畿、山东、山西一带,官绅们纷纷出笼组织各式各样的武装,统称为团练。来帮助清军同顺军和明军作战。其中,规模最大,战斗力最为凶悍的,当属山东由曾家几兄弟组织的柳林团。
在山东,虽然张小虎和范晓增以雷霆之势镇压了登州官绅叛乱,但是正所谓螳臂当车难阻大势,登州叛乱的后果,还是逐渐凸显了出来。越来越多的州城府县举旗反叛,或投靠章陵虎或直接投靠满清,整个山东迅速的陷入了血雨腥风之中。
举旗反叛的人,虽然各个自称圣教子弟,高呼天下苦李贼久矣,要救国救民,可他们干的,不是杀人放火,就是抢掠良民。当然,干这一切都需要本钱,而本钱,就是各种团练,虽然名称五花八门,但是有一些共同特点,都是极端反新政的人组成,多数都使用采购而来的南中武器,甚至作战模式,也都尽量仿效南粤军,虽然说多数是画虎类猫,但是也确实比以往明军的战斗力增强了很多。
这其中,又以孔孟曾荀四大家族的武装最为出名,尤其以曾传生为首,最为恶毒嚣张。曾传生自称曾家嫡系子孙,在李华宇执政期间,积极派遣子弟到军中当兵为官,学了不少真本事,同时又参与贸易,赚取了大量钱财并通过私人途径采购了很多武器,所以其反叛之后,轻易就打蒙了当地的守望队,夺取了县城。因为这份功劳,阿巴泰经过申请,任命他为高苑团练使,特许他可以在辖区内自行征税练兵。有了阿巴泰撑腰,曾传生自然是有恃无恐,于是乎,一幕幕人间惨剧就降临到了曾经埋葬了暴秦的土地上。
曾传生、曾传斋、曾传纯三兄弟所统领的团练,自从起兵叛乱以来,便以所过之处杀人如割草,砍头如剃头而闻名。
小狗跟着大狗叫,有孔孟为首的四大家带头,山东各地的大小地主们则是纷纷出笼,组织对农民的“算老账”、“还旧欠”。事实上就是将从李华宇主政山东以来的各项制度彻底推翻,要农民和佃户们按照当年的规矩,交租子和利钱。“不但要交清楚原来的,这些年利滚利的,也得给老子交!”
说这话的,是山东淄川博山一带的大地主张圣鹄。
清晨,太阳刚刚露头,家家户户的烟囱里刚刚冒出几缕炊烟,一队如狼似虎的团练就冲进了高苑县谢家庄,他们挨家挨户砸门,硬逼着所有人从屋中出来,集中到庄子东头的打谷场。
在寒风中,老弱和妇女直哆嗦,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吓的。就在人们惶惶不安的时候,这群人把一把太师椅搬到了众人面前,接着,一个胖子迈着方步走到椅子旁边,然后坐下。接着,这个胖子嘿嘿一笑说:“乡亲们,我张圣鹄又回来了。”
村民们一看,顿时脸全变了,张圣鹄他们可太熟悉了,那是他们几年之前持续了二十多年的噩梦。张圣鹄是本地的大地主,一贯巧取豪夺,***女。什么大斗进小斗出在他这里都是小儿科,各种杂差供奉手段花样百出,压榨佃户。更有所谓的府**奉支差,让家家户户的男女来给他白干活。男人们还好说,顶多是吃得猪狗食,干得牛马活,然后身上会偶尔被管家们不小心抽上几鞭子来督促你一下。可是,那些年轻妇女,不管是未出阁的黄花闺女还是刚刚生了孩子的媳妇,只要被张家点了名,那就是大祸临头。黄花闺女基本上没有能够囫囵身子出张家府门的,偶尔有,也是被人用门板搭出来的,脸上盖着一领草席。
对此,张圣鹄和他的同类们很是得意的表示,这是咱们士绅们的初夜权。(这点,很多他们的子孙把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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