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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改弦更张不再供奉了不成?
“姜大人,此言谬矣!”马士英如今和李守汉配合的十分默契,甚至心中颇有几分“与周公瑾交如饮醇醪”的感觉,两个人在许多问题上,看法、做法、手段都十分相似。眼见得盟友被人含沙射影的攻击,如何能够坐视不救?
于是,马士英这个阉党奸佞出手相助李守汉这个武人勋贵了。
“你怎么知道大将军不曾破家为国?你只管到殿外看看。外面宫城内几处修葺的宫殿,城外修筑的炮台,长江边上的码头、水寨,都是大将军自家拿出的银钱。如果不是大将军的钱粮支撑,你我在南京城里只怕连老米饭都没得吃!”
“梁国公既然出了这许多的钱粮,那又何必在意区区数万银钱,十万石粮米?”尽管已经是马士英挤兑的理屈词穷,但是姜曰广却是兀自口中对抗不住。
“某家虽然薄有资财,南中之地年入数千万银钱,却无一块铜板富裕,可以用于资敌款寇!”李守汉脸色笼罩着一层寒霜。
若是要有钱粮,便是要加大征收力度,扩大征缴范围。不但夏粮要提前征收,从崇祯二年开始的积欠钱粮也要尽快的催缴。
这是李守汉与马士英二人在大殿上向弘光天子提出的解决方案。
“不行!这是为害江南的手段。臣反对。”
周镳第一个跳将出来。
“某家和首辅大人向天子奏对,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你又有何权力大言炎炎的声称反对?!”李守汉冷冷的训斥了这个不知道轻重身份狂傲自大的家伙。
“朝堂之上,不可不讲君臣礼仪规矩。来人,将这不知道进退尺度的家伙拖出去!”马士英也早就看周镳这个家伙不顺眼了,正好借题发挥,以君前失仪的罪名令殿前大汉将军将周镳拖出去,令他在阶前罚跪。
“陛下,臣有本奏。”赵之龙知道此时不能与李守汉马士英二人正面硬抗,只能是从朱由崧这个新登基对于政务制度还不是很了解的皇帝身上找突破口。
钱谦益在文官队列里脸上仍旧是一副谦谦君子的神情,温润如玉的风度。但是,耳朵却是竖得老高,唯恐听错了听漏了一个字。眼睛更是恶狠狠的盯着马士英的背影。
“阉党余孽!武人走狗!斯文败类!”
这些都是东林诸君子们在私下里称呼马士英的称号。几百年来,马士英一直被东林和他们的徒子徒孙用一盆盆脏水抹黑着。什么奸臣幸佞之类的名号层出不穷,可是,马士英的节操要比东林强得多。
别的不说,当东林诸君子冒着倾盆大雨在南京城门口迎接大清王师的时候,马士英奉弘光天子出城而走,这和文天祥张世杰等人的作为何其相似?而且,马士英被清军俘虏后大骂不降,被处以剥皮充草的酷刑,也有说马士英最后下落不明。按照前者,而东林得知后人人拍手称快,灭绝人性地笑称马士英这般下场和他“瑶草“这个号正相配所谓的“生怀瑶死怀草”。可见,马士英的人品道德远高于那些自诩多高尚彼此吹捧多清高的复社成员。
再看当时风雨飘摇的南明局势,朝局需要稳定集中全力应对北方战局的时候,东林一党不停的造谣生事,掀起政潮,“大悲和尚案”、“太子案”、“童妃案”都是他们一手导演的好曲目。文的一手不过瘾,更有武的一面。他们勾引左良玉配合清军进攻南京,如此恶劣行径,而他们嘴里多么卑劣的马士英反倒在大敌当前的时候表现的极为克制,三次制止了弘光对东林的挑衅做出反击,力主要和衷共济,不过他最后得到的报答是大规模的武力叛乱。
对于马士英和弘光皇帝朱由崧二人的克制忍让,东林的领袖、著名思想家黄宗羲却一笔抹杀:“今古为君者,昏至弘光而极;为相者,奸至马士英而极,不待明者而知之也,有何冤可理?”
这位早早的就剃了头的大明遗臣黄宗羲,他的弟子万斯同主编明史的时候,仍常常写信给黄宗羲讨论内容,直到那时他们师徒仍唯恐马士英能获得忠义之名,《明史》羞羞答答地提了一笔马士英殉国的事后,马上又长篇大论地称,有野史称马士英是投降满清了的,只是事后又私通隆武才被清廷处死。在正史里大谈野史如何如何,这也算是独一份了,而且这段野史的描述比对马士英死亡的正式记录还详细,还要绘声绘色。可是即使是如野史所说,不也正说明了马士英的降清是被迫无奈之举,和关二哥一样身在曹营心在汉?如果你们说忠义千秋的关二哥有问题是汉奸的话,那么,马士英自然有取死之道。
平心而论,马士英在弘光朝秉政时毫无作为,弘光垮台后他投奔鲁王监国和隆武帝,招来的是一片讨伐声。王思任写的“吾越乃报仇雪耻之国,非藏垢纳污之地”一语脍炙人口,就是直接针对马士英的,责令他盂水自裁。张岱以鲁藩旧臣的身分上疏鲁监国,“恳祈立斩弑君卖国第一罪臣”马士英,“疏入,监国召岱至御榻前,诏以先杀后闻。岱即带兵数百人往蹑之,士英宵遁江上,见其私人方国安,挟制鲁王,斥逐张岱。令士英统兵汛地,协守钱塘。”。
马士英在唐、鲁两政权中几乎成了过街老鼠,他并没有因此就转投清军,而是尽力以抗清的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过去的不佳形像纯属别人的诬陷之词。清军档案证明,马士英曾经多次参加渡钱塘江攻余杭、富阳以及会攻杭州之役。1646年六月浙东兵败,马士英逃入四明山削发为僧,被俘就义,实属难能可贵。
多铎和宁死不降的弘光朝礼部主事黄端伯之间的一段对话颇能反映马士英的气节。黄端伯听说赵之龙、钱谦益等人献门率众投降,在城门大书数字“大明礼部仪制司主事黄端伯不降”因而被抓捕。在审问中:多铎拍案叱喝:“你认为弘光帝是何种人物,想为他一死?”
黄端伯朗言:“皇帝圣明!”
多铎问:“马士英,又怎样呢?”
黄端伯:“马士英,忠臣也!”
多铎又可气又可笑,问:“马士英乃大奸臣,何得为忠?”
黄端伯说:“马士英不降,拥送太后入浙江,当然是忠臣。”他指着已经剃发易服的赵之龙等人说:“这些人才是不忠不孝之人。”
相形之下,黄宗羲、张岱在鲁王监国政权处境艰难时,转入清军统治区遵制剃头,以明朝“遗民”自居,既不能见危授命,但是又要在世人面前保住自己正人君子的形象,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大家形成一致默契,义形于色地痛斥“奸臣”马士英,把脏水泼到别人身上,自己身上的泥点自然就不算什么了,借此以显示自己才是正人君子。
“陛下,臣有一事不明,想请陛下允准,向首辅大人与大将军面前请教。”
因为有周镳的例子在前面,赵之龙也不得不委屈一下自己,先向弘光皇帝提出申请,免得一会自己也被剥去了衣袍到台阶下罚跪,那可就是颜面扫地了。
从朝堂上大打出手,到互相之间说句话都要经过皇帝的允许,文官的气焰无形之中被李守汉与马士英二人联合压制了下去。朱由崧也是体会到了做皇帝的感觉,“今日始知为君之乐也!”
得到了弘光的允许之后,赵之龙这才慢吞吞的向李守汉与马士英二人抛出了自己的炮弹:“首辅大人掌握天下权柄,大将军尽握天下兵马,下官只想知道,如今天下已被流贼、辽贼占据半壁江山,二位大人想何时渡江北上收复失地还于旧都?难道是以钱粮不足,不能发兵为由拖延下去,令我等在江南偏安一隅吗?”
“便是这般道理了!臣等也有此疑惑!”姜曰广等人群起附和,“大将军与首辅大人口口声声说钱粮钱粮,只管在江南征发搜刮,却不发一卒渡江北上。难道钱粮二字能够抵得上千军万马不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