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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给我,倒单独给他七叔,这就是要把好人做给七叔的。哎,这丫头,就是这么机伶。
李玉华有话就直说了,想请裴七叔给诊一诊脉。裴七叔令人取来小药箱,拿出雪白脉枕,李玉华把手腕放上,裴七叔搭上二指,阖目片刻后收了手,“娘娘除了有些火燥,身体很好。我开幅清火调理的膳食方子,吃上几日也就好了。”
李玉华说,“可我跟三哥成亲三年了,一直未见身孕,是怎么回事?”
裴七叔是大夫,见多识广,一面收拾着小脉诊,笑道,“我观娘娘面上犹带二分少女稚气,三年前更小,不是成亲就能有孕的。男女双方身体长成,方好孕育子息。其实,太早有孕息,倘母体未成骤然有孕,对母体反是不好。娘娘宽心吧,您身体挺好的。”
李玉华松口气,就听红梅姨这马后炮道,“刚我说什么来着,先前就是年纪小的缘故。”
“红梅姨你空口白话,哪里像姨夫这样说的有理有据。”李玉华笑眯眯地,想着待饭后也让七叔给三哥诊一诊,她府里的太医也说他们夫妻都没问题的,大概真是缘法未到。
待中午穆安之裴如玉都过来用饭,穆安之与裴七叔有半师之谊,一见面自然也有许多话要说,又见到了传说中的红梅姨。
好吧,穆安之不能说红梅姨的不是,但是,七叔的人品相貌,当然有更好的选择。可是,想依七叔的淡漠冷清,有这样欢喜热闹的一位妻子相伴,又有儿女绕膝,夫妻相和,这又有什么不好呢?
就是,岳母嫁给族叔……
穆安之好笑的替他老友算了算这称呼问题,待红梅姨也很温和客气。
红梅姨见着皇子殿下,凤子龙孙,真是觉着,一辈子的体面都有了。要是这会儿回老家,这牛定能吹到下辈子去!
一直待晚上,裴如玉夫妻、红梅姨一家子告辞离去,穆安之回屋,见孙嬷嬷带着云雀跟阿秀在玩儿陶响球,穆安之过去就断了阿秀脚下的球,阿秀嗷一声就扑过去抢他近陶响球。
穆安之看这球并不是陶制的,外头缝的是皮子,以免孩子踢多了脚疼,里头大概放了铃铛,踢起来铃铃做响。
“回来了。”李玉华放下手里的几张札子,起身去迎穆安之,“赶紧坐下歇歇。”
招呼侍女捧上温水,服侍他洗漱手,一点儿都不许他动,让云雀下去传膳。北疆天黑的早,屋内点起兰灯,侍女们捧上饭食,既有北疆有名的清炖羊肉,亦有新鲜菜蔬,穆安之道,“这羊肉短时间内先别上了。”一路上吃肉吃的上火。
“我不吃,这是给你吃的。”李玉华道,“七叔说我有些火燥,让我吃清淡些为好。你身子不是有些亏损么,这里头放了药材,最是滋补的。”
“哪里是亏损,一路过来有些疲乏罢了。”穆安之这个郁闷,其实俩人身体都没大碍,不过,穆安之诊出略有劳乏。李玉华都说他是挑食的缘故,一到陕甘,肉食就多了起来,一则是天气转凉,二则是当地人饮食。待进了北疆境,平时的菜也只有菜干,穆安之并不挑剔,可也不喜这种饮食,吃的就少。简直叫人操心。
“反正你多吃些补补吧。”李玉华给阿秀洗干净小手,围上小围嘴儿,抱到炕上喂阿秀吃饭。
阿秀自己手里还拿着自己的小勺子,时不时就能舀下一块蛋羹,然后自己搁嘴里巴唧巴唧吃的香。穆安之说,“看阿秀吃相就香。”
“这孩子早早就得会用勺子筷子了。”李玉华挑块清炖的鱼腹腩给阿秀搁小嘴儿里,阿秀吃啥都是香喷喷。
穆安之看阿秀吃相好,也夹一小块清炖的肥嫩羊肉投喂,阿秀不吃羊肉,摇头小脑袋,说的很认真清楚,“药味儿~”
穆安之只得自己吃了,“明儿别炖药膳了,七叔我还不知道,凭着他调理,那得吃一辈子药膳。”
李玉华道,“炖两份儿不就行了,一份儿放药膳的,一份儿不放药膳的。”她也没勉强穆安之就得多吃肉,强食不美,俩人现在的筷子都往小绿青菜、黄绿豆芽上头拐。李玉华说,“以前小时候,我跟木香姐可爱吃炖肉了,我俩就常想,要是哪天能顿顿吃炖肉,也就知足了。”
穆安之笑,“可见你是来对了地方。”
“少说我。那会儿我们吃的还是猪肉,平时想吃羊肉也没处买,得逢年过节县里肉铺才有羊肉卖。”李玉华头略歪,兰灯下眼眸中笑意流转,“我今天让小章太医也给郡王妃孙嬷嬷她们诊了诊脉,这冰天雪地的,咱们还好,身强体壮,我就担心她们。好在都无大碍。”
穆安之点头,“你想得周到。”
“原就是我份内之事。”李玉华想到刚刚的札子,“刚我看有纪夫人的请安札子,说明天想来给郡王妃请安。她们先前就认识吗?”
穆安之也不晓得,想了想说,“纪家原系帝都名门,柳家更是开国勋贵,要是以往有所来往也正常。一会儿问问嬷嬷,她老人家肯定知道的。”
李玉华给阿秀刮完碗里的鱼茸蒸蛋,再喂阿秀,这孩子就不吃了,两只小胖爪一拍小肚皮,很认真严肃的模样,“姨,饱了~”眼睛就去看一边儿桌子上放着的皮球。
李玉华说,“刚吃完,歇一刻钟再玩儿皮球啊。”让侍女把七巧板给阿秀,孩子总要有点玩意儿在手上的。
待李玉华穆安之都好晚饭,孙嬷嬷就过来,李玉华问起郡王妃和纪夫人的交情,孙嬷嬷想了想,方恍然大悟,“我如今记性也不成了,昨儿看诰命里的纪夫人就觉着有些眼熟,想起来了,对,没差的。这一晃得二十多年了。纪夫人的娘家我一提殿下和娘娘就知道,是姚国公府。如今的姚国公就是纪夫人的长兄,纪夫人小时候常跟着姚老夫人到宫里请安,我见过的,就是这些年没见,乍一见只觉眼熟,旁的都想不起来了。”
细细说了纪夫人与郡王妃的渊源,“娘娘殿下约摸知道,郡王妃是二嫁嫁的郡王府。”
穆安之李玉华可是完全不晓得此事,李玉华都很震惊,二嫁都能嫁去王府做王府?那郡王妃一嫁嫁的什么人哪?
穆安之倒是想,原也瞧着晋郡王为人不大配得上郡王妃的模样,既是二嫁便能说得通了。
孙嬷嬷继续说,“原本纪家这一代是兄弟二人,当年先纪大将军是老国公麾下爱将,老国公许以爱女,可惜北疆王突然叛变,纪大将军负了重伤,不治而死,后来郡王妃方改嫁的郡王府。”
这就能说得通纪夫人为何要上札子来看望郡王妃了,人家原是前妯娌啊!
纪府。
牛油大蜡映的屋子里格外明亮,纪夫人一遍遍瞧着单子,纪将军凑近瞧一眼,见上面林林总总从头面首饰到皮毛衣料,从家常用具到各种琐碎,然后,纪将军还从单子上看到柏香木马桶,不禁大为吃惊,问,“这是啥?”
“先前也不知道嫂子会来,我昨儿见着嫂子,还以为认错了。后来细打听,才知道真是嫂子来了。哎,我着人去打听了,说嫂子在晋王府过的很不好,哎,晋王府那胆小鬼,我也没什么好话说他。”纪夫人暂放下手里的单子,与丈夫道,“这次是殿下和娘娘就藩来的路上,经过郡王妃,知道嫂子受了亏待后再不能依,干脆把嫂子和大姑娘接来了北疆。以前是没法子,嫂子既到了北疆,咱们可不能不帮扶着些。这千里迢迢的过来,嫂子又不是个爱麻烦人的,也就是带些随身物件。我想咱们得给嫂子置办一份得用的。”纪夫人瞥丈夫一眼,“我把咱们大闺女嫁人时的单子找出来,略添减些,也就齐全的差不离了。”
纪将军险没笑厥过去,指着纪夫人手里的嫁妆单子笑,“行了行了啊!你也别忒啰嗦,我都问了,王妃是个细致人,再说,这算来三殿下是嫂子的亲外甥,王妃怎么可能对嫂子不好呢。你送的这样齐全,倒显得王妃亏待嫂子一般。这样,你捡上等的皮料收拾几箱给嫂子送去,她们刚从关内来,怕是不适北疆气侯。再有,头面首饰就算了,你也多年未回帝都,这北疆的样式也不知合不合她心意,上等玉料拉两车过去。还有,金银装一匣。咱家金银也不多,我不大会经营,嫂子也是知道的。我先时得的那匹好马送嫂子骑吧,她一向最喜好马。”说着,纪将军还有些不舍,不过,郡王妃当年待他极好,这些年,虽说郡王妃已经改嫁,夫妻俩都没忘记这份情义。
纪夫人道,“如今尚不知王妃娘娘的性情,瞧着挺和气,我明儿先自己过去,要是王妃娘娘允准,待下次休沐,咱一家都过去,也是给嫂子见见孩子们。”
“听说嫂子的大姑娘还没许亲事,你过去时看看大姑娘性情如何。咱阿然也没许亲事哪。大姑娘虽大上几岁,也不算离了格。你先别提这事,总得两家都有意才好。”纪将军立刻就给远在帝都的小儿子寻了桩亲事。
纪夫人颌首,很认同丈夫的主意,“要是这位姑娘似嫂子的品格,咱阿然可是有福了。”
于是,夫妻俩三言两语的,把小儿子亲事也描画了个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