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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装农民。
而且,前几日,小野好古断后的部将,也是他的三子小野右门,派来使者,要求藤原齐敏驱逐国内的齐人,废止所谓的齐人上使院,并招募至少两千勇壮,由齐敏自己亲自统领,到美浓国随军征齐。
威胁的意味也很明显,如果藤原齐敏不照着做,小野右门必然南下,先将藤原齐敏这国司擒拿入牢房。
小野右门信里说的直白,国难之际,他只听征夷大将军之令。
那意思,藤原齐敏想靠父亲左大臣藤原实赖权势威吓他的话,全是白饶。
藤原齐敏当时吓得都抖成筛糠了,马上喊来深田恭子,竟然提议和深田恭子,夫妻俩一起逃去京都。
陆宁当时跟着深田恭子,看得很有些无奈,京都公卿的糜烂,藤原齐敏身上可见一斑,而尾张国现今局面,显然全是深田恭子一人策划而来,只是做事情,要打着藤原齐敏的名号罢了。
深田恭子看到这封信,却是大喜。
“左大臣该当正愁没有依据,这封信便是明证!”
在小野好古号称征募了十万义众伐齐之时,京都,却渐渐有流言蜚语传出。
什么小野好古要去关东拥兵自重啊,其只听从右大臣源高明之令,而不将天皇看在眼里啊,等等。
小野好古用十万众的虚称来提振士气,但在京都,却造成了一些负面影响,自是他所料不及的。
而不消说,这些负面信息,都是左大臣藤原实赖及其幕僚、攀附者散播出来的。
但杀伤力,应该不小。
因为藤原实赖的对立面,也是小野好古的知音、提拔者,右大臣源高明,是曾经的十皇子,当今村上天皇的亲哥哥。
和藤原实赖等这些祖上皇族血脉不同,对源高明,村上天皇自然有些提防。
毕竟,自称新皇的平将门之乱,才刚刚过去二十年。
实际上,历史上源高明也是被藤原实赖构陷谋叛之罪而被扳倒,虽然留得了性命,但也彻底成了京城的边缘人物。
只是,藤原实赖的幕僚及攀附者们,虽然搞得京城沸沸扬扬,但毕竟只是流言。
而小野右门这封信里,便有他只听命征夷大将军小野好古这类字眼。
虽然本意是表决心,威吓藤原齐敏,但落在有心人手里,自然可以大作文章了。
是以深田恭子看到这封信,不惊反喜。
陆宁当时就觉得有些无奈,怎么感觉,现今的平安京,跟历史上南宋一般呢?
当然,从对国土的认可来说,南宋对中原的看法,和现今京都对出羽、陆奥的看法,也截然不同。
在京都公卿们眼里,怕是出羽陆奥本就可有可无,以前是虾夷之地,现今给了齐人也没什么,只要齐人莫再西侵破坏他们的奢靡生活便可。
平民百姓,就更是无所谓了。
哪怕南宋时,其实,江南的士大夫、民众,大多数对北伐也不太感兴趣,只想守住一亩三分地安逸生活。
这也是和派一直比较占优的重要原因。
就更莫说现今对出羽、陆奥本也没太强国土归属感的京都了。
不过,深田恭子看到这封信开心是开心,私下也问陆宁,如果小野右门率众来袭击尾张国,能有几分把握守住?
根据一些情报信息,为小野东征军断后的小野右门,最少也有两三千众,现今盘踞在和尾张国接壤的南部美浓国。
深田恭子的问题一时令陆宁难以回答,毕竟小野右门具体的兵力己方都是靠揣测,更莫说小野右门真来袭击尾张国的话,己方算是以弱对强,战场形势就更是瞬息万变难以估量。
不过陆宁自然给深田恭子打气,说实在不行,还可以向东海百行请求更多的雇佣兵。
深田恭子大喜,这才自己以齐敏的名义写了封信,派了使者,连带小野右门的信,一起送去了京都。
而从此,深田恭子嘴里就开始有了“逆流”和“清流”一说。
小野好古、源高明等乱臣贼子是逆流,意欲拨乱反正,结束这场无谓战事同时驱逐叛逆的是“清流”。
这应该便是她假托丈夫名义,给左大臣藤原实赖写信时,阐述的观点之一。
劝说尾张国的地方豪强归附,也用上了“逆流”、“清流”一说。
如对这丹羽成行,又是这套说辞。
“现在,三江地、美浓地,都是一片鼓噪响应小野好古逆流的声音,难道丹羽君不想在这个大时代,奏响一曲清流么?”
深田恭子微笑着,不得不说,这个女人最近意气风发,气势也越发有压迫感,笑容,也就越发精致,笑靥之中,和服贵妇,整个人都变得更加亮丽。
这句话,也令陆宁马上想到,深田恭子怕是对美浓国和三江国都有了些想法。
这可不是织田信长的扩张路线嘛,当然,不管谁做了尾张之主,想做大做强,初始战略方针,应该都是如此。
丹羽成行的脸,越发的冷,看着深田恭子,他缓缓道:“齐敏大人,受你唆摆,越来越糊涂了。”
陆宁耳朵,突然竖了起来。
丹羽成行冷冷一笑,笑容里有一丝讥讽,“今日,我就抓了你这妖妇,献给小野大部!”
深田恭子轻笑,反而拿起了案桌上的香茗,红唇轻轻噙水。
陆宁揉了揉脖子,最近,就卖劳力了。
但是,好像现今生活,倒比孤零零坐着指挥别人做活,有意思多了。
“唰唰唰”,杂乱的脚步声后,四壁格栅门都被拉开,怕也有数十名太刀武士,各个闪亮刀锋拉出半截刀鞘,外间日头映照下,光芒耀人眼目。
丹羽成行冷声道,“现在写一封信,令你木下城外的扈从们回清洲,若不然,莫怪我无礼,他们若刀出鞘,怕是,有人就要流血了!”目光,扫了陆宁一眼。
自是说,你若不配合,你这跟班,马上就会被乱刀分尸。
再不听话,就轮到你自己了。
看到格栅门外武士如此之多,又不见陆宁瞬间出手去抓这丹羽成行,深田恭子不觉有些担心,侧首瞄了陆宁一眼,使了个眼色。
陆宁拍了拍腿,“坐的时间长,有点麻了!”
陆宁说得是实话,跪坐,他实在学不来,时间长了,腿必然麻。
从来到这个世界,在中原之时,对跪坐他便是能避便避。
深田恭子有些无奈,但渐渐也发现这家伙极为惫懒了,这都要出人命了,他还得先舒筋活血才能动手?
正有些生气,突然便觉得眼前一花,然后,便看到,这丑陋家伙已经站在了丹羽成行面前,一柄寒森森细剑,抵在丹羽成行的脖颈上。
深田恭子吓了一跳,怎么就感觉,每一次这家伙动手,都会令人感觉,比之前次动手的他,实则这个人,更加的可怕?
一时,深田恭子都忘了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只是下意识对丹羽成行道:“叫你的人退下,你送我们出城!”
“都别动!”丹羽成行冷哼了一声,“我若死在这里,你们就杀了她俩,为我报仇!”
显然,丹羽成行知道,作为人质被深田恭子俘掠后,就大势已去,现今僵持着,毕竟是他的地盘,还有转机。
瞥着陆宁,丹羽成行冷哼道:“倒是小看你了?是越前的一刀流?”
现今,东瀛已经渐渐有了刀术流派的萌芽,但也大多是夸大之言胡乱吹嘘,比如就有人说,在越前,有武士,出刀动作特别快,敌人根本来不及反应,脑袋就被砍掉了。
陆宁撇撇嘴。
“嘭”,突然一声巨响。
南侧格栅门处,一名武士立时仰天栽倒,他捂着胸口剧烈喘息,鲜血从中汩汩而出。
其余武士都被巨响吓了一跳,勇敢的,立时都拔出太刀,谨慎的,缓缓后退,胆小的,已经站到了很远的位置。
而众人,也都渐渐反应过来,是那尾张殿夫人的扈从,方才好像是闪电般从怀中摸出了一样物事,隔空击倒了森一郎,那物事,又被收了起来。
倒在血泊中的森一郎,喘息之态,渐渐幅度越来越小,显然,已经濒死。
“你站起来,走在前面。”陆宁手中长剑在丹羽成行脖颈处微微动了动,立时一丝鲜血,从丹羽成行脖颈间出现,他手劲用的很巧妙,仅仅划破毛细血管,令丹羽成行只是淌出一丝鲜血。
“你们都推开,若不然,他就是你们的下场。”陆宁嘴撇了撇已经渐渐呼出最后一口浊气的那名中枪的武士。
深田恭子施施然站起,姿态从容雍容无比的缓缓挪动脚步,看着前方陆宁身影,美眸却流出异样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