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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老七,好兄弟成亲,你不跳个舞助助兴?”苏棠热情提议。
一众男人喝茶的喝茶,聊天的聊天,只看热闹不言语。
南宫珩唇角微勾,“看来是苏棠想跳舞,大家想不想看?”
“想!”百里夙、蒙璈、风不易、司徒瑄、蒲琮异口同声。
新郎官宋清羽笑意满满,“苏棠,谢了。”
原本爱穿红衣的苏棠今日特地换了一身低调的蓝衣,见大家都用戏谑的眼神看着他,他倒是来劲了,下巴微微扬起,一脸傲娇地起身,伸伸胳膊,抖抖腿,舒展身体,翘起兰花指,摆了个妖娆撩人的姿势,冲宋清羽飞了个媚眼儿,“今儿这舞我跳了,以后,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要管我叫大哥。”
南宫珩立刻点头,“大姐,开始吧。”
苏棠神色一僵,朝着南宫珩踹过去,却在南宫珩反击时秒怂,轻哼一声坐回去,“大喜的日子,给宋美人面子,老子不跟你计较。但算年龄,你们就是弟弟!”
对于苏棠时不时抽风大家都很习惯且喜闻乐见,男人们在一起,搞怪互怼才是常态。
过了一会儿,苏棠又兴致勃勃地提议,“来来来,咱们打个赌,看宋美人和祁妙第一胎会生儿子还是生女儿!我赌是儿子!”
宋清羽笑容愉悦,心中默默地想,其实他希望是女儿。
亲事在宁王府里办,也没有为了礼节刻意再给祁妙找个地方嫁过来。等吉时到,宋清羽去接了祁妙一起拜堂就好。
宋清羽不时往外张望,怕误了吉时。
叶尘带着苏小糖秦小易偷偷躲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过一会儿,叶尘摆摆手,苏小糖迈着小短腿儿跑了。
“最新情报!”苏小糖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进来,“我爹说美人叔叔和妙妙姑姑会生儿子!义父说一次生俩最好!”
满屋子的女人都笑了起来,纷纷打趣祁妙,说让她努力。
祁妙红着脸坐在中间,已经穿好嫁衣,叶翎亲手给她上的新娘妆,真真是妩媚动人,倾国倾城,盖上红盖头就能去拜堂了。
宋茳和温敏今日都打扮得很精神,这会儿在喜堂里坐着,就等着新人过来拜高堂。
府里大大小小的孩子们都穿得很喜庆,一个个像是年画上的小仙童一样。昨日新房布置好之后,除了叶尘之外的孩子都在上面滚了滚,温敏说这样就福气满满了。
吉时是算好的,还有两刻钟。再过一刻钟,宋清羽就到湖对岸去接新娘。
开阳脚步匆匆地过来,迎面碰上叶尘和秦小易。门开着,他一眼就看到宋清羽面上的笑容和期待,想到大门外的不速之客,开阳叫了叶尘到旁边,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话。
叶尘皱了皱眉,也没追问,拍拍秦小易的脑袋让他先去找苏小糖,秦小易便跑走了。
叶尘在门口探头,笑嘻嘻地说:“小姨父,小姨找你!让你马上过去呢!”
南宫珩起身出门,叶尘拉着他往外跑,“是开阳叔叔说,门外有人来送礼,让小姨父赶紧过去瞧瞧。怕是不好的东西,不想让宋叔叔知道影响心情。”
南宫珩面上笑意消失,“宝宝,不要跟别人讲,也不要出来。”话落飞身而起,不见了人影。
叶尘回头,就见宋清羽不知何时已站在了门外。
“宋叔叔,吉时快到啦!”叶尘笑着说。
宋清羽压低声音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叶尘摇头,“没有啊!”
可宋清羽刚刚看到了南宫珩离开那一幕,直觉并不是叶翎找他……
“宋叔叔,妙妙姑姑在等你呢!”叶尘小脸认真。
宋清羽回神,微微叹了一口气。今日他大喜的日子,阿妙在等着,爹娘也在等着,不能慌不能乱……可心中隐隐生出的不安,随着南宫珩突然离开,如野草般疯长……
不管出什么事,还有阿珩在,身边这么多兄弟朋友,他不是一个人……宋清羽这样告诉自己,要冷静,转身,面上又带了笑。
为避免事情闹大,天枢已第一时间将马车赶进宁王府,那个车夫也被他拽了进来,关上大门,隔绝外面的视线。
车夫是个虎背熊腰的汉子,这会儿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连声说,他是收了钱来跑腿的,什么都不知道。
开阳回来,南宫珩随后也到了。
“主子!”天枢快速地把事情的经过告诉南宫珩,但对于马车里神秘人送来的“贺礼”是什么,并未直言。
天枢掀开车帘,南宫珩伸手,打开那个大木箱的盖子,看清里面的东西,眸光瞬间幽寒如冰!
放手,盖子重重地合上,他转身看向那个车夫,“是何人在何地将这东西交给你?说清楚!”
车夫身子一抖,脸色发白,“是……是一个约莫……六十的老人家……天不亮找去了小人家里……说是去大车店问过……小人的马车能租……给了小人一……一百两的银子,让小人一定要在这个时辰,把贺礼送……送过来……他说他家主子是今日成亲的宋公子的旧识……不便亲自前来……”
“他还说了什么?”南宫珩冷声问。
“还说……装贺礼的箱子里……有一封给宁王的信……小人没有打开过那箱子,没偷看……”车夫额头汗涔涔的。
南宫珩转身,再次打开那口大木箱子。
里面放着碎裂成两块的墓碑,上面“爱子云尧之墓”六个大字,清晰赫然!
一眼看去,箱子里除了墓碑之外,没有其他东西。
南宫珩伸手,把墓碑抬起来,就看到下面压着一封信。
车夫已被天枢一掌劈晕过去,他和开阳就静静地站在旁边,看着南宫珩拆开那封信,面上寒意更盛。
吉时将至,七星提着红彤彤的鞭炮飞身过来,要到门外去放,见这边情况不对,神色一变。
七星落到天枢身旁,用眼神询问怎么回事,天枢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片刻后,南宫珩合上手中的信,抬头,“车里的东西搬下来,放他走。”
天枢和开阳立刻去把马车里的大箱子抬了下来,放在地上,把那车夫弄醒,开了大门,让他速速离开。
车夫双腿打颤,南宫珩亲手扶着他坐到马车上,他又惊又惧,身子颤得更厉害了。
马车缓缓离开,南宫珩转头,“吉时到了吗?”
七星点头,“马上到,这鞭炮……”还放吗?
南宫珩伸手,七星下意识地把手中鞭炮递过去,见南宫珩往外走,连忙跟上。
有从不远处过路的人,都知道今日宁王府办喜事,这会儿驻足看着南宫珩亲自站在大门口放鞭炮。
祁妙盖着红盖头,被宋清羽打横抱着,大步迈进喜堂。
听到大门方向传来的鞭炮声,宋清羽心中微微松了一点,笑着把祁妙放下,又立刻握住她的手。
宋清羽不着痕迹地扫视一圈,亲友们都在,唯独少了南宫珩,一时间,他心绪又有些不安。
今日充当礼官的是苏棠。
拜高堂的时候,宋茳满脸笑,温敏笑着却红了眼。
坐在旁边观礼的薛氏,面上带着淡淡的笑,目光落在宋清羽身上,不知想到了什么,抬手,帕子轻轻拭了一下眼角,染上了一点深色的水迹……
“礼成,送入洞房!”
伴随着苏棠的高喊,孩子们的欢呼,宋清羽又把祁妙抱了起来,大步往他们的新房走去。
“走!跟我闹洞房去!”苏棠热情招呼孩子们。
苏小糖却第一个张开双臂拦住了苏棠的去路,其他孩子也都站成一排,挡着苏棠。
苏棠一看,好嘛,一群小骗子,明明早就说好今日跟他一起去闹洞房的,全都被收买“策反”了!
苏棠要冲过去,结果被一群孩子抱着腿,拉着胳膊,不让走,最后身上挂了一串孩子,闹作一团。
“宝宝,看到你小姨父了吗?”叶翎拉住叶尘问。宋清羽拜堂,南宫珩竟然不在,不太对劲。
叶尘拉着叶翎到一旁,示意叶翎附耳过来。
叶翎低头,就听叶尘在她耳边说:“开阳叔叔说门外有人送贺礼来,小姨父过去了,就没回来。不让我告诉别人,不过跟小姨说肯定无妨。”
叶翎眸光微凝,很快神色恢复如常,揉了揉叶尘的小脑袋,“没事,去喝喜酒吧。”
此时,宋清羽已抱着祁妙进了新房,关上门,把她放在床边。
盖头落地,四目相对,宋清羽将祁妙拥入怀中,静静地抱着她,一时没有说话。
“阿羽,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祁妙轻声问。她不知道南宫珩离开,但是感觉宋清羽不太对劲。谈不上失望,因为早有心理准备,这样的好日子,暗处那些虎视眈眈的敌人,怕是最喜欢冒头搞事情了。
“不知道,阿珩去处理了,还没回来。”宋清羽放开祁妙,在她额头落下一吻,神色有些抱歉,“对不起,原本……”
祁妙伸手捂住宋清羽的嘴,神色认真地摇头,“我们已是夫妻,不要说这样的话。我都明白,没关系的。”
本是大喜的日子,该开开心心地拜堂入洞房,可当下,别说旖旎暧昧,宋清羽心里连三分欢喜都没有。
某些秘密一直在他心中,从未释怀,近日又被释放出来,成亲之前就难掩不安,今日若没有出什么意外,或许还好些,但他直觉,南宫珩那边,真的有事。
祁妙揉开宋清羽微蹙的眉头,“你昨日跟我说的话,也是我想告诉你的。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事,记得我在。”
宋清羽猛然抱紧祁妙,又立刻松开,“你先休息,我去找阿珩。”
结果宋清羽刚到门口,门开了,南宫珩和叶翎先后进门,又立刻把门关上。
“出什么事了?”宋清羽凝眸。
南宫珩面色沉重,“端木尹派人给你送贺礼,送来的是云尧的墓碑。”
宋清羽心中一沉!
曾经这片土地上四国分立,东晋西夏南楚北胡。
南宫珩是东晋七皇子,而云尧和宋清羽都是南楚的将门之后,当年出事的时候,同样身在边关。作为云尧的好友,那几年一直在四处游历的南宫珩恰巧就在云尧身边。
彼时年少热血,云尧一心想当大将军,灭北胡,光耀云家门楣,却突然遇刺,死在了南宫珩怀中。
彼时,他们都不知道什么转生蛊,也不可能想得到命运在那一刻到底发生了什么天翻地覆的改变。
南宫珩因为失去挚友而悲恸,按照云尧的遗愿,将他的遗体葬在了当初南北边境的一座山上,让他死后也能看到热爱的战场。
而南宫珩自己遵守对云尧的承诺,易容成云尧,替他去带兵打仗,大退北胡,战功赫赫,天下扬名,得楚皇册封战王,然后回到云家,又陪伴薛氏数月。
而后,南宫珩在跟云尧约定的一年之期结束那日,奉旨迎娶叶翎为战王妃,并在当夜假死脱身。
最后云家墓地中,只有云尧的衣冠冢,是南宫珩秘密安排的。
而今日被送来宁王府的那块墓碑,也是在云尧死后一年,立在云家墓地中的。
个中内情,外人并不知晓,就连薛氏都不知道。
端木尹知道的,也不是全部。至少云尧的尸骨被葬在何处,世间只有南宫珩一个人知道。
祁妙已摘掉凤冠,走过来握住了宋清羽的手,冰冰凉。
“这是端木尹给我们的警告。”叶翎面色微沉。她也是方才去找南宫珩,半路碰上,才得知发生什么事。
关于云尧和宋清羽两个人的秘密会被端木尹拿来做文章,他们在这之前并不是没有心理准备。
甚至,南宫珩和叶翎还曾讨论过,若是那个秘密突然被彻底公开,天下皆知,该如何应对?
只是没想到,端木尹直接掘了云尧的墓碑,在宋清羽大喜之日,送来给他当“贺礼”。
事实上,宋清羽的亲事已经被毁了。他和祁妙当下哪里还有半分喜色?
而这,大概是端木尹的目的之一。他先给祁妙安排的亲事,后来给宋清羽安排的亲事都没成,如今祁妙和宋清羽成了亲,便是顺利拜堂,也会是无比糟心的一天……
端木尹并未把那个秘密直接公之于众,他用此举,在逼宋清羽做出选择,是否要对宋茳温敏和薛氏坦白?
若是继续瞒着,除非三位老人这辈子都不再出门,否则,端木尹一定会用更残忍的方式让他们得知真相。
甚至,不需要他们出门。
宁王府里,未必没有藏得很深的细作。不定什么时候,或许就是明日,在南宫珩和宋清羽完全无法控制的时候,那个秘密被暴露在三位老人面前。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断裂的墓碑是端木尹在跟宋清羽对话,告诉他们,在关于云尧的事情上,他可以,为所欲为……
宋清羽心中苦涩,他就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的。
“清羽,此一时彼一时,你现在是什么想法?”叶翎蹙眉问。
“我……”宋清羽沉声说,“我现在脑中空白。早知道,就找个借口先不成亲。爹娘期待那么久,今日那么高兴,若是告诉他们真相,太残忍了。”
“端木尹不是上官箬那种不入流的货色,我们必须万分小心,做好最坏的打算。关于那件事,他现在没有宣扬到天下皆知,并不代表他接下来不会那样做,如今不能再隐瞒了。”南宫珩面色冷肃,“若是让三位长辈从敌人那里得知真相,可能会是添油加醋颠倒黑白的真相,你想过会是什么结果吗?你固然是好意,若是没有端木尹在暗中作祟,我也赞成就这样瞒下去,瞒一辈子,没什么不好。但现在情况发生变化,这是他们该面对的,也是你该面对的现实,不要再逃避了。”
宋清羽脸色难看,握紧了祁妙的手。
“端木尹冒头不是坏事,不然我们只能一直提心吊胆。”叶翎说,“我赞同阿珩说的,如果清羽你不想直接去跟长辈解释那件事,我去。”
宋清羽深吸一口气,摇头,“不,是我骗了他们,也应该我当面去解释。”想到这里,就感觉心中揪得厉害。
南宫珩起身,不容置疑地说:“宋伯父那里,我去。温伯母那里,小叶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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