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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得多久?”
舒玥如失笑,“我听说北郡王二十又四了,还没一儿半女,你才二十六,我们家小玉都八岁了。”
“哼,别给提姓夏的那个二愣子,他一来京里就给我找麻烦。”
“人家怎么一来就找你麻烦了?”
“远得不说,两年前,他在京城里横行霸道,讹了我几个店铺,我没跟他计较,这次到好,直接跟风江逸连手,搞得我每个月的银子跟水一样花出去。”萧霖低吼。
“子霖,你根本不是心疼银子。”
“……”萧霖一下子被妻子堵上了嘴。
舒玥如笑笑,“起来了,吃点白粥。”边说边让他的手,带着他起床。
萧霖脸色沉沉,坐到八仙桌边,人是坐到桌边了,但手一不拿筷子,二不端碗。
舒玥如只好端起白瓷碗,拿着小白勺,舀了一勺,吹了吹,喂到他嘴,“吃吧,不吃怎么行?”
萧霖没吃,抬眼问她:“上次我走的匆忙,晓泽病了,你怎么不告诉我?”
“你手下成百个铺子,数十家酒楼,又有几个大花楼,这都是我知道,至于不知道的,我就不说了,这么忙,我又怎么忍心让你操心。”
“什么事能抵上我儿子,下次,你别自作主张,再忙能有儿子重要?”
“嗯,我知道了。”舒玥如又舀了一勺白粥喂到他嘴里,“这次小泽生病,多亏了北郡王妃,是她用了偏方打了小泽肚子里的蛔虫,要不然,小泽还要受罪。”
“我们富贵人家,怎么会有穷人的病?”萧霖今天的脸色就没好过。
舒玥如仿佛没有看到他阴沉的目光,继续道,“小巽也有,只是没有小泽厉害,都给他们吃了打虫药,现下都好了,好好将养就行。”
萧霖抿抿嘴,“实在不行,我把你迎进府,不要再做什么小食肆掌柜。”
“子霖,你今天怎么啦?”舒玥如道,“十年前,我跟你认识时,我就对你说过,我跟你只相忘于江湖,绝不进深宅大院,你又何必逼我呢?”
萧霖气得差点挥了舒玥如手中的碗,幸好床上一对儿子,让他另一只手又接住了碗,稳住了碗,仿佛也稳住了心情,“对不起,玥娘,是我的不是。”
“子霖,要是心情不好,你就找个地方散散心去,也许心结就打开了。”舒玥如劝他。
萧霖接过白勺,低头不声不响吃完了白粥,舒玥如递给他毛巾,让他擦了嘴。
“天马上就黑了,要不,今天晚上你就留在这里。”
“嗯!”萧霖点头,“明天早上,我带你们娘几个出京玩几天。”
“明天,娘几个?”舒玥如一向沉稳,饶是也被男人的话惊呆了,他们可是一对地下夫妻,虽然,他们在不知名县城衙门里登记过,是合法夫妻,但在京城,在他们生活的周围,几乎没人知道他们是夫妻。
“嗯。”
“这……你可是大魏第一公子,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呢?”
“那又怎样?”萧霖满不在乎立起身,“我去洗漱了。”说完,推开边上小门,进了洗漱间。
舒玥如愣在那里半天没动。
——
刘载离一直打探夏臻究竟用了什么方法使萧霖就范,正月快结束时,终于有了答案。
“王爷,我们的人分了五拔,好不容易才盯到他去了那里,查到了他一些事。”暗卫道,“原来,萧公子已经有妾室。”
“妾室?”刘载离皱眉,“不是好男风么?”有时见到他,他还饶道走呢。
“回王爷,不仅如此,还有了三个孩子。”
“三……”刘载离失笑,“我二十五了,还……”
暗卫低低头,没接话。
刘载离立起身,“皇上知道吗?”
“回爷,你都不知道,皇上肯定不知道。”
刘载离看了眼暗卫,“你以为皇上就我们龙行卫吗?”
“是,小的多嘴了。”
“不要自高太甚!”
“是,小的明白。”暗卫暗暗擦了擦汗,“据我们的人打探,八大胡同口搭‘戏棚子’那天,有人瞧见北郡王妃抱的孩子就是萧公子的儿子。”
“怪不得姓萧的能就范,原来捏住了他的软肋。”
暗卫道:“爷,风太师因为萧公子的妥协,整个正月收了两千万两白银,我们龙行卫的月俸终于按时发了。”
“哈哈……”刘载离突然仰头大笑。
“爷……你笑什么……”
刘载离摆摆手,“没什么,你退下去吧。”
“是,爷。”
刘载离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商课税,实质上,不就是让世家大族的银子吞出来,然后分给一些中低等阶级嘛。
呃……不得不说,刘载离还真是说出了税赋的实质,可不就是以国家强制手段收上银子,然后用这些银子,一方面用于民,一方面付给各式官宦、胥吏,让国家这部大机器转动起来。
而中、低等阶级其实就是国家这部机器的主力军,只要让他们的日子好过了,那么国家也就好过了,国家一好过,就是兴旺发达的标志呀。
——
夏臻在西草沟练兵之事的折子已经到了元泰帝的龙案上,烛火摇晃的御书房内,除了老内侍,就是元泰帝自己,还有他手中的折子。
知道夏臻的胆子大,还真不知道他大成这样,不仅练兵,还扩招了一部分人,还真是……元泰帝手指捻着胡须,眸光深沉。
夜渐渐的深了,老内侍上前一步提醒:“圣上,今天晚上你翻了萧贵妃的牌子,娘娘正等着您呢?”
元泰帝收回深沉的目光,看向方玉源,眼珠子一动不动,吓得他低头不敢吭气。
震慑住了身边侍人,他身体微微上前,又拿起户部上呈的折子,看了眼国库税银,眸光不再深沉,甚至有些喜气,不自觉的用手指划过那串数字,喃喃自语,“好像不错!”
方玉源悄悄松了口气。
元泰帝问,“容妃最近怎么样?”
方平源回道:“圣上,容妃得了你的赏赐,这个年节过得还算不错。”
“朕怎么不记得赏了她?”元泰帝冥思。
“回圣上,年前大年三十晚上,你赏了容妃娘娘,过年正月初一、初五、十五都有赏赐。”
“哦。”元泰帝道,“马上二月了,要进春天了,给容妃添些衣裳料子。”
“是,圣上。”
“算了,我自己跟皇后讲吧,让她赏。”
“是,圣上。”
赏了容妃的元泰帝心情似乎不错,“摆驾——”
“圣上……”方玉源不知道他要摆驾到那里,今天晚上明明翻的是萧贵妃的牌子,但皇帝嘴里赏的却是容妃,他还真有些捉摸不透了。
“你这老厮,顿着干嘛。”
“是是,老奴马上提灯。”
——
第二日,夏臻休沐,没有去军营练兵,小媳妇带着他显摆石槽流水,“怎么样,怎么样,很不错吧!”
夏臻瞄了眼小媳妇,“发动了我几千兵卒给你凿石槽,你说怎么样?”
“嘿嘿……臻哥,这可是福泽多少代人的好事,你功绩大得去了。”
又瞄了眼小媳妇,小嘴哗啦啦讲个不停,眯眯带笑,她高兴就好,牵上她的小手,刚想沿着石槽流水散步,看到了小纨绔,“你怎么在这里?”
“就你们能来,我就不有来吗?”刘载呈头一昂。
夏臻看了眼荒凉的小村子,“你呆得下去?”
“你能呆下去,我就能。”刘载呈跟他干上了。
夏臻哼了一声,牵起小媳妇的手就朝前走,前来担水的村民见到他们连忙行礼,有人甚至跪在他们面前。一个跪了,后面的人纷纷都跪了。
“大家这是干嘛,快快请起。”麻敏儿连忙上前扶村民们。
带头的丁家村族长抬头:“贵人,你就让我们磕个头吧!”说罢,结结实实给夏臻夫妇磕了头,“多谢贵人,你们真是我们的贵人。”
年轻懵懂的刘载呈跟在身后,不知为何,平时厌恶怕弄脏衣服的穷人,在这一刻,让他心头有了异样的感觉。
他望向夏臻夫妇,以前只觉得他们胆大、好玩,比自己还敢捅破天,在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好像不是胆大,也不是捅破天的事,是什么呢?他不知道,但他第一次学会了思考。
众人被麻敏儿一一扶起,“乡亲们,大家都去担水煮饭、洗衣吧。”
众人笑道,“现在石槽水从自家门旁经过,就是打一下,不费功夫!”他们腾出了很多时间,都不知干嘛。
仿佛感觉到了众人的困惑,麻敏儿道,“马上就要春天了,你们可以开垦荒地,种菜啊!”
“是不是贵人的什么村要用?”有妇人问。
“婶子说得没错,再过个十天八日,我选个好日子,渡假村就开业了,到时,既需要厨子、打杂的,又需要时令蔬菜,你们种得越多越好,我保管全收。”
丁家老族长问,“我见前面有大兵在凿路,是不是等路凿好了就开业?”
“是的,丁老伯。”
“哎呀,太好了,以前啊,我们这嘎啦,在山沟里,就算靠近京城附近,也没什么出路,这下好了,有路、有水,我们的日子总算不用愁了。”丁家老族长高兴的手直抖动。
妇人见话问得差不多了,不好意思再打扰了,笑道:“丁老爹,咱们还是赶紧打水去,别打搅了贵人。”
“对对……”老族长激动的行了个四不像之礼,领着众人离开了。
麻敏儿偎在夏臻身边,得意的朝他一笑,“王爷大人,你做了这么多好事,肯定生儿子。”
夏臻伸手就点小媳妇额头,“又来调贶我,你就跟我讲句实话,啥时生?”
“嘿嘿,等我身子骨再长齐全一点。”
夏臻皱眉,“过了年,你都十七了。”
“臻哥,我想着等秋天时,咱们再怀孕,这样明年我就十八岁,身子骨也差不多长齐了,既不会对孩子有伤害,也不会对我不好,你觉得呢?”
夏臻望望天,“那我得什么时候抱孙子。”
“切……”麻敏儿伸手拍他,“儿子都没有,想什么孙子。”
看着人家小两口打情骂俏,刘载呈感到牙酸,打断道:“夏子安,听说你军队在附近,我能不能去玩玩?”
“军营是你能玩的地方吗?”
“我就去看看,看看还不行嘛。”
“跟我的先生预约一下,方便了,你才能去。”
刘载呈听说自己可以去,高兴的连忙凑到小两口身边,讨好的问,“那中午我们吃什么?要不要野炊、烧烤?”
麻敏儿摇摇头,“现在不可。”
“为何?”
“乍暖还寒,伤身,等三月份吧。”
“老天,那岂不是还要等一个月。”刘载呈鬼叫。
“对,差不多。”
刘载呈瞬间没劲了,耷着脑袋。
麻敏儿挑眉:“你干嘛没劲,夏臻军营里有骑射,每七天比赛一次,你可以参加玩玩嘛。”
“真的呀?”听到有玩的,刘载呈又来劲了。
“那当然。”麻敏儿道,“就怕你不行。”
“喂喂,麻二娘,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我可是很厉害的。”
“那等你参赛时,叫上我,我亲眼去瞧瞧。”
“好,一言为定。”
中午时,麻敏儿在小木屋里,亲自掌勺,烧了一顿简单可口的午饭,刘载呈当然噌饭了。
坐在小桌边,小小的圆桌上,放了四菜一汤,热气腾腾,“臻哥,小王爷赶紧趁热吃。”
“你自己动手不要丫头做呀。”刘载呈一边拿筷子一边问麻二娘。
“是啊,趁着悠闲,享受二人过家家的乐趣。”
“好像是有点意思啊。”
“那当然!”麻敏儿道,“今天中午就是多了你一个。”
“呃……”被人嫌弃的刘载呈一脸苦逼。
“吃吃,赶紧吃!”真是的,来做电灯泡还不让人嫌弃,那有这个理。
午饭后,刘载呈到底被人家小两口赶走了,“睡……睡什么午觉,也不知道陪陪我……”一路走一路念叨,不知不觉就到了麻家小院,恰巧看到麻小五在门口玩闹,高兴的马上上前:“小五……小五……”
麻小五穿得跟年娃娃似的,听到有人叫他,仰起小脸,“哥哥……哥哥……”
刘载呈高兴的不得了,连忙上前一把抱起麻小五,“有没有想哥哥?”
麻小五带着兔儿帽,雪白的两个兔耳朵,随着小头点点,萌极了,“想……”
“哎呀呀,真讨人喜欢。”
小厮阿来又偷偷撇嘴,在家里连小孩碰都不让碰的人,到人家来,都抱上了,转头找麻四娘,这可全是看在她的面上啊。
麻悦儿被村里的一群小娘子围着,问花样子,问兔儿帽,反正什么好看,他们问什么,“有什么样子,可以给我们照着做吗?”
“有!”虽然麻悦儿才十三岁,但她经历的环境,让她看起来非常稳重、得体。她转头,刚想叫小雁,发现刘载呈抱着小弟,微微皱眉。
雁儿见小主人看过来,连忙跑过来,“四娘,啥事?”
“给小娘子们拿些花样子出来,再把五郎的兔儿帽拿一顶出来,给大家做个样子。”
“好咧。”小雁欢快的跑进小院。
村里的小娘子看到小丫头都比他们穿得好,个个羡慕极了,又看到有贵公子到麻家门前玩耍,“麻四娘,你们是官户人家吗?”
麻悦儿摇摇头,“不是,我们是平常人家。”
“可你们家日子真是太好了。”
“还行吧。”
雁儿拿着花样子急步出来,“四娘——”
麻悦儿把花样子分给大家,“这些你们先拿回去,等用完了,再拿回来跟我换别的花样子。”
“多谢麻四娘。”
“客气了。”
村里小娘子们齐齐看向抱小娃的贵公子,长得真俊,有想留下来的小娘子,被其她小娘子拉着走了!
小娘子们走了,刘载呈才抱着麻小五到了麻四娘跟前,上来也不说话,就是一脸笑。
可能是抱着麻小五吧,这次傻笑到是没换来麻悦儿的白眼,“外面日头盛,进来吧。”
“唉。”小娘子叫我进来呢,刘载呈如听仙乐。
到了小院子里,上了廊下走道,麻悦儿叫道,“雁儿倒些茶水、拿些糕点来。”
“是,四娘。”
麻齐风与妻子正在处理家事,听到女儿的声音,估计小王爷来了,连忙出来见礼,“小王爷——”
“麻伯父,你们太客气了,叫我小呈吧。”
“小王爷,礼不可废。”麻齐风坚持。
刘载呈放下麻小五,摸摸头,看向麻四娘。
“看我做什么,爹说礼不可废就不可废,你来就是客,我们得招待你。”
刚刚高兴的刘载呈暗暗瘪了嘴,咋就没人知道我的心思呢?
午觉醒来,夏臻处理公事,麻敏儿整理了房间、衣物,看到单小单进来,“有事?”
“外面有人拜访。”
“谁?”麻敏儿在脑子里过了一下,除了刘载呈还有那个二愣子会到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单小单回道:“他说姓林,名萧。”
“林萧?”麻敏儿心想,我不认识此人啊,突然大脑一个激棱,“萧霖?”她连忙出了卧室,到了外面正厅。
正厅里,坐着五个人,一对年轻的夫妻,三个娃子。
“萧……”
“在下姓林,单名萧字。”
麻敏儿眉头高高挑起,看着头发松蓬、穿着青布衫的萧霖,“你以为这样,就没人认识你了?”
“除了你们,有人想认识我,也没机会靠近啊!”萧霖得意的说。
“这话什么意思?”
萧霖咧开一嘴白牙,“就这意思。”
麻敏儿惊诧:“难道你在村子周围布置了人手,寻常人靠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