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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学子、书生不知道啊,他们觉得北郡王仗着手握重兵,肆无惮弹,他们得为子文兄讨好公道,纷纷下了楼。
刘载文站在楼梯口,眯眼阴阴一笑,跟着下了楼。
麻敏儿在六百卫卒的护送下,已经到了第十二家——闲云楼,掌柜早已站在门口等着了,不过这个掌柜没有像前几家掌柜那样慌张、不安,他甚至有些笑意,刚想开口,“砰……”吓得双眼立即眨了一下,想跑到内里,被章年美和顾敦等人拦住了,大堂内,除了刘载呈和麻敏儿,没有别人,那些文人被卫卒的长矛大刀拦在楼梯口一动不动。
“你们怎么能这样……”
“是啊,怎么能进来就砸别人的东西……”
麻敏儿抬头:“你们可以到京兆府去告我,要不要,要,我就让人放你出去,让你去京兆府告我,去不去……”
“我……”几个逞能的书生相互看了眼,他们都被这麻敏儿的气势镇住了。
刘载呈砸得可欢了,一会儿朝这里抡一下,一会又问麻敏儿,“那里要不要砸?”
“砸,当然砸……”她说完后,抬眼看向掌柜,“麻齐蒙在你们酒楼吃了吗?”
“我……我……”掌柜被顾敦拘着,一动不敢动,抬眼朝二楼楼梯口看过去。
麻敏儿顺着他目光看过去,微抬下额,眼神凌厉。
好一个气势夺人的妇人,刘载文目光与她相撞,第一感觉就是如此,怪不得会在她手中吃了几回闷亏,果然不是凡人。
踱步下楼梯,被卫卒拦住了,刘载文勾嘴一笑:“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麻敏儿冷笑:“贪官污吏金夫银妇文书生,一直是天下最坏的三大类人,你还敢说自己是‘书生’吗?”
“……”刘载文笑容凝固在嘴角。
“哇,麻二娘,你说得好样很有道理啊!”刘载呈嘭嘭砸个不停,还不忘插嘴说一句。
门口围观的人群,马上把麻敏儿精典语录以风的速度传了出去,
麻敏儿冷冷问道:“你是这家酒楼的东家?”
刘载文亦冷冷的看向她。
刘载呈连忙回道:“对,他是这酒楼的东家。”说完,又去砸柜头,霹雳嘭隆!
刘载文看着抡着大铁棍的隔房堂弟,冷冷一笑,“子呈,我要是没记错,这砸得的第一家可是你家酒楼。”
“是,是我家的,可惜,我没赶上,要不然,我跟二娘一起砸。”
“呃……”有书生惊叹,“这位贵人,你居然跟砸你家的人一起砸酒楼,莫不是疯了?”
“疯你娘个头,再叽呱,老子找人宰了你。”
书生吓得缩到后面去了。
麻敏儿继续说道:“闲云楼伙同外人,骗我伯父进来喝酒吃饭,还伪造签名制做假收条,你们认不认?”
“要是不认呢?”刘载文勾唇冷笑。
“没关系,三十六家酒楼,只有一家签名是真的,其余三十五家,我先上告京兆府,京兆府如果不能给我一个公平,我就上告到皇帝那里,我要当面问问圣上,大魏朝的律法何在,大魏朝的正义何在?”
“好,说得好。”门口围观的人群突然爆发出雷动声:“对,说得对。”
“你……”刘载文眯眼,他的声音被人群淹没。
麻敏儿抬手。
围观的人群瞬间静下来。
这一瞬间发生的事,一个妇人居然能挥动众人,她竟然在轻而轻易中做到了,这可是自己梦寐以求之事,突然让刘载文惊骇。
刘载呈见堂哥做事一点也不利索,粘粘乎乎,“麻二娘,接下来要干什么,我来替你做。”
“让他掌柜或是主事签名,证明是骗我伯父进来吃喝。”
“要签名是吧。”
“嗯。”
“拿来……”
付小有没等少夫人示意,就把签名纸给了刘载呈,只见他走到门口被拦的掌柜跟前,拿着笔,让他签:“赶紧给小爷我签了他。”
“我……”掌柜那里敢,朝东家看过去。
刘载文根本不示意。
刘载呈才不管呢,拿起管事的手就画,“他叫什么名字?”
围观中有人知道掌柜的名字,大叫了一声。
“多谢了。”刘载呈嘿嘿一笑,拿着管事的手就签了他的大名,然后递给麻二娘,“这家搞定,咱们赶紧去一下家,要不然三十六家一天怎么搞得完。”
“我预计明天上午砸完。”
“啊,你真要砸一夜啊。”
“是。”
“老母啊,我砸一家,手就受不了,你怎么吃得消?”刘载呈低着看看发麻的双手,老母啊,难道我一个男人不如一个女人?哦,也对,上次打架,她一人拳打自己四五个人,是不如她哩,抬头傻笑。
还真是地主家的傻儿子,麻敏儿暗笑一声,面上冷峻:“可除了我和你,别人砸不得。”
“啊……”洛阳郡王即便是纨绔,既便不学无术,既便是个混世小魔王,但他就是听懂了麻二娘话中的意思,眨了一下,“我能叫上王五、常六、刘七等人吗?这样人多,最多到半夜,咱们就能砸完了。”
人名往外一报,麻敏儿马上就懂这些人是什么样人家的‘傻儿子’了,娘呀,这小子怎么这么上道,她差点哥俩好的搂他一把,生生憋生了,还装着不屑的样子,撇了他眼,“我没叫你砸,你想叫什么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完,昂起头就出了闲云楼正楼,到了门口就叫,“管事——”
小有马上上前,“小的在——”
“下一家叫什么?”
“回少夫人,双德楼!”
麻敏儿冷哼一声,“我看叫失德楼更好听。”
“对,对,叫失德楼……”围观的人群再次附合嚷叫,拥着挤着又往一下家而去。
随着人群散去,门口瞬间空了,刘载文踱步到被砸得一踏糊涂的大厅,抬头看向大街,天色已是下午未时(2点)正,这些酒楼背后的主家难道不知道北郡王妃在砸吗?有没有传到了皇宫大内呢?
都已经砸了十二家,京里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却没有一个人敢出来阻止麻敏儿,他们或是静观其变,或是等着有人领头,反正他们不做这个出头鸟。
为何没人做出头鸟呢?因为所有涉及到此事的人,都知道这是个骗局,所有人也都知道有那些人指着这种骗局收刮银子,他们不过借着机会送人情而以。
世道不就这样嘛,今天我送你人情,明天你还我人情,大家的事才好做嘛,如果都像麻通奉一样,那还怎么玩。
只不过这一次,所有权贵仿佛都发觉那些人踢到铁板了?这事皇上肯定知道了,他会怎么处理呢?是轻拿轻放,还是处理揭骗揭丑的夏臻呢,或是正义凛然的煞了这股歪风?
朝会正常时辰是辰时末(9点)散,可今天到现在,仍旧没有散去,殿中,不要说大臣,就算是皇上,连午膳都没有吃。
元泰帝还好,虽坐在龙位上,他还有茶点垫一下,可是下面的大臣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从凌晨到现在,近五个时辰没有一口水一口吃食垫肚子,肚子饿得呱呱叫不说,还顶着巨大的压力,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而立在最前面的,当然是今天事件主角的父亲——麻通奉麻承祖,他一动不动,立在那里,犹如一块大石。
大内太监方玉源立在皇帝身边,看着低眉垂眼,实际上,目光已经扫过多次站在右侧前方的夏臻,他没有想到底下人只是试试,会试出这么大的动静。
夏臻仿佛感应到什么,唇角微勾,试试?用二十万两试?算着我有金矿是吧,有,那又怎么样,连圣上都不想明着挑破,你们跳出来,好啊,跳啊,来,咱们比比谁跳得高。
大殿门口马上宫卫飞驰而来,“报——”
“讲——”站在元泰身边的方玉源唱诺。
“是,圣上,北郡王妃已经砸到第十二家,第十二家是霍山王孙子常平郡王的财产,他人就在店里。”
“也签了骗人欠条?”元泰帝悠悠的问。
“回圣上,这次他们没吓得签名,是老梁王的孙子洛阳拿了掌柜的手签了字,而且这一家……”
“说——”
宫卫道:“是,圣上,而且这一家店是洛阳郡王拿铁棍子敲烂的。”
元泰帝轻轻抬首:“要是朕没记错的话,这北郡王妃砸的第一家店就是他家的吧。”
“是,圣上。”
“这倒是怪了,何意呢?”
宫卫回道:“这……这小的找人打听了,听小王爷身边的人说,骗人吃饭是自家不对,他认砸,还要帮北郡王妃伸张正义。”
元泰帝嘴角直抽,自己都不知道帮这小子擦了多少屁股,居然说伸张正义,可真……
这个宫卫的话还没有说完,另一个宫卫又上前,大叫:“禀圣上,洛阳郡王又招一批人帮着北郡王妃砸楼子啦!”
元泰帝的目光没有射向夏臻,而是射向了他的帝师——风江逸。
“风太师——”
“小的在——”站在最前端的风江逸跨前一步。
元泰帝不慢不慢的问:“朕在式微时见过麻家小娘子,你又在麻家住了一年多时间,你觉得麻家小娘子跟洛阳郡王是同一类人吗?”
“回圣上,决不是。”风江逸的声音沉稳而厚重。
“那她为何要做出跟子呈一样的行径呢,甚至,子呈只会砸一家,她要砸三十六家?”
“圣上,想听听臣在北方云水一带的所见所闻吗?”
元泰帝蓦然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