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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真正的洒脱不是在棋盘上下棋,而是将三菜一汤摆棋盘上,一边吃着饭一边吹着晚风还一边嫌弃这棋盘高度不够,吃饭得躬着腰不舒服。
你说,是不是这种感觉?”
“有点道理。”
“正如你放下虞氏皇族的挂念一样,其实,我也将雪原上的事儿放下了个七七八八了。知道是什么原因么?
别,你先别回答这个,我先说我的答案。
你是个晋人,却不在乎什么晋人国祚了;我是个野人,也不在乎什么雪原星辰了。
为何会这样?
因为我他娘的发现,
王爷他是个燕人,
但你看着他做的一桩桩一件件,
哪里还有半点拿自己当大燕忠良的意思!
自古以来,
造反起家,就没王爷这样专业细致有调理的!
跟着一个是燕人却压根不拿自己当燕人的王爷久了,晋人也就不像晋人了,野人……也就不像野人了。”
“有趣。”剑圣思索了一下,补充道,“我还真没想到这一茬。”
苟莫将自己的双手放在帐篷外,接雨水洗手,
道;
“或许,这就是诸夏吧。”
剑圣目光一凝,很认真地看向苟莫离。
却发现这位野人王,已经收起了先前的一切玩世不恭的神态,变得无比严肃。
乾国无数文人,花了百年时间,去思索去敲定去写了无数文章,以正典诸夏之名,虽然有要将乾国奉为诸夏正统所在的政治目的在里头,可也的确实打实地对诸夏的定义进行了无数次的正反论证;
对此,剑圣也读过和看过不少。
可百年来,多少文人大儒的著言,在剑圣看来,都比不过先前苟莫离的那一声叹息。
苟莫离似乎是留意到剑圣目光的变化,刚准备换个语气再说点什么,前方就有一名将领被士卒抬着过来了。
被抬着的,是池林,他伤势很重,虽然做了基础的包扎,但血水和雨水依旧混着一起不停地流淌下来。
“大帅……末将无能。”
“抬下去治伤。”苟莫离没去安慰他,而是挥挥手。
池林被抬下去了,这意味着先前一轮的攻势,野人军又失败了。
堵在北面的那支楚军,硬得有些不像话。
“当年屈天南所率领的青鸾军,是能在野战硬抗靖南军、镇北军铁骑的存在。
现在咱们北面的那支楚军,有那么一股子味儿了。”
“这话你先前说过了。”
“哦,实在是没话说了呀,再说一遍呗。
咱晋东的社戏我看过,有时候演员在台下还没来得及上好妆,热场的就只能站在台上把刚刚已经说了一遍的王爷功绩给再说一遍。”
剑圣问道;“什么时候妆才能上好?”
紧接着,
剑圣又指了指天,
“下雨天,妆容易化。”
“哈哈哈哈。”
苟莫离大笑起来:
“下雨天的话,谁他娘能看得清楚你到底上没上妆呐!”
……
“吧嗒!吧嗒!吧嗒……”
骑兵的马蹄,踏入水洼之中,向两侧溅射起层层泥水。
其实这类的地形这样的天气,快马加鞭是很愚蠢的选择,很容易就会让珍贵的战马崴了马腿。
可这群身着黑甲的骑士,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他们正以极快的速度,向着南面奔袭。
山坳间,遍布林木,大雨之下,一切都像是墨汁点入湿润的宣纸,散开出的,除了不真切还是不真切。
不过,最前方的领军校尉忽然抬起了手,一时间,其身后的骑士们全都勒住了缰绳。
他们停下了,但马蹄声,却并未停下,而且,马蹄声来自于南面,他们所要去的方向。
没多久,前面出现了人影,打头的是一队楚人骑兵,后方,还有不少步卒,他们,也是在赶路。
大雨、密林、山谷,让老鹰的警觉也被连带着一起步入迷糊;
两支军队,竟然以这种方式,在这里面对面地……相遇了。
双方似乎在这一开始,都有些始料未及,乃至于出现了短暂的平静。
随即,
双方的将领都抽出兵器,向前一指,紧接着,在这一片泥泞之中,两方士卒冲杀在了一起。
相似的一幕幕,正在这数十里的山坳区域,密集地上演着。
大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错综复杂地交叉在了一起,招呼上去的,只有来自兵器锋锐一端的亲切问候。
或许,是觉得这漫天的珠帘着实有些过于单调,所以,得渲上一层血红,才能达到真实的意境。
号角声,开始此起彼伏,双方的传信兵,正疯狂地向各自的后方传递着阵前的消息。
“报!!!我军先锋军已与楚军接触!”
“报!!!燕人主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