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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季铭一直能听到有人在讨论这部电影——从他听到的反馈来说,他跟徐铮的评价,也算是主流吧。贾导心中,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有了个底。
戛纳第五天,场刊出炉,《江湖女儿》2.9分,满分是4分,这是个中上的分数,不低。目前为止,只比戈达尔的《影像之书》3.0少一点。
《好莱坞报道者》形容为“一部打破浪漫的小说史诗”,评价不可谓不高,不过也点出来“某种程度上会有缺乏创新的疑虑”,《综艺》等其它场刊给出的评价也大致以好评为主——尤为值得一提的时候,赵滔得到了比较高的评价。
评论认为她在其中的表演具有完整性和关键性。
一时间,赵滔夺后的呼声,不仅仅在中国媒体当中传播,也包括相当一部分欧洲观察者——赵滔是影后的有力争夺者。
……
《遇仙降》就在戛纳第5天早上,七点半开始,一百多分钟,大概9点半就能结束了。
也有一个首映红毯,但没有《江湖儿女》那么声势浩大,很多华人明星,片方都没有去邀请,没得让人焦躁。所以来的大致是一些导演、制片人,比如徐铮,比如贾章柯、霍建其,还有那天吃饭的时候,约的教主、奚超模,另外还有一位超模仙姑,两大超模同场,倒是有点噱头。
除此之外,还有评委蕾雅·赛杜,有《幸福的拉扎罗》的导演和主演安德里等人。
不过整个红毯的大明星,不是别人,是主演季铭。
“哈哈哈,不错不错。”文晏都要笑死了:“媛媛没来,齐西也没来,你非常好,撑起了我们的红毯。”
“那可不,帅成我这样,女主角那都是添头。”
“……可以。”
今天季铭没打算上优雅buff,他打算上李元buff,也就是《遇仙降》主角的那个气质,老话重提,叫空山新雨,清泉鸣音——他现在很明白自己的红毯优势了,因为锦鲤的特性,他会有一个类似存档的那种感觉,能在拍完戏之后拿出来再用。
绝对百变!
主创是压轴出场。
前后都比较平静,等到主持人宣布《遇仙降》主创登场的时候,闪光灯开始密集。
季铭、文晏这两位,以及企鹅的王娟、喜田的张总,还有做国际发行的王胜,松散的分成两排一起走上红毯——合照之后,大家都非常有默契地先走一步,只留下季铭。
“哈。”
他笑的挺大的,舌头都能看见三分之二那种。
湖蓝色的宽松西装,敞着,里头是垂直感十足的丝绸衬衣,也有一些特别的丝带设计,裤子比较经典设计,鞋子也偏向时尚潮流一点,轻松随性。
但很多记者都把镜头对准了他的脸。
笑脸。
仿佛泉水叮咚,仿佛银铃清吟,仿佛暴雨之后,一抹天青坠着彩虹,仿佛海上风暴渐息,平波一色映出长空曜日。
气质跟开幕红毯,迥异。
昨天意外采访到他的卷毛小哥,眼睛眨啊眨,手里拍啊拍:“完全不同。”
“是的,”身边是他的同胞,《晚邮报》的记者:“他一定是个实力强大的演员,要么,他就是个为红毯而生的男人,哈哈哈,真不错。”
多变本身就是迷人的另一重意思。
变化无端,不可捉摸,难道不是吸引人飞蛾扑火的重要原因么?
有些女人会觉得男人喜欢作女,反而不喜欢本分的,老实的,其实大部分男人并不喜欢作,只是作这个行动,会让他们有新鲜感,有变化感,所以能作一辈子的女人,大概是种天赋——如果作功不足,大部分也是一拍两散的下场。
至于一眼就能被看透的男男女女,就看你能不能遇见欣赏你这一号的了。
《幸福的拉扎罗》的导演爱丽丝,是一名八零后的女导演,看见季铭之后,转头又看看安德里——如果让她选主角,她还是会选安德里。虽然气质有一些类似,但安德里有一种天生的“圣子”模样,纯真、甘于受苦、永不产生恶意,充满悲悯。
不过如果是选别的,她可能就会改变想法了。
“光芒耀眼。”
“是的,”安德里点点头:“也许这就是明星的气质?”
他上高中就被爱丽丝选来拍戏,其实还没怎么出道呢——戛纳闭幕那天,《拉扎罗》将正式上映,安德里也才将真正地步入演员这个行当。
尽管是主场红毯,但季铭没有留足三分钟。
当然,红毯任务还是完成的非常圆满——他主要是为了第二天的“当日最佳红毯”,顺带着肯定有《遇仙降》的名字。也是没办法,都是为了恰饭。
进了电影宫德彪西厅之后,气氛就完全不同了,红毯上的欢呼瞩目,都平息下来。
安静地等待着电影播放。
季铭调整了一下坐姿,又调整了一下。
“紧张?”文晏这声音里头,有点很不确定的意思。
“……当然,首映哎,我能不紧张么?”
“我以为你不紧张的。”
“呼,”季铭深呼吸了一口,如果不是太煞风景,他就要念《沙雕经》了,正好让谭子阳他们也一起参与一下:“您太高看我了,我的第一部电影,全世界第一次放映,在第一的国际电影节,我要是还不紧张,那真是不食烟火的神仙了……”
文晏这会儿确定季铭是真紧张了。
因为他话开始多。
不过电影画面开始亮起的时候,季铭陡然收声。
画面是从航拍开始的,遇仙降的山头在雾霭里耸立,银风铃在吟吟作响,两块绑着风铃的红带子,飘飘摇摇。树下,一个小姑娘穿着蓝衣坐在那里,望着远方翻腾的雾海——然后她稚嫩的侗歌响起,渐渐扶云而上。
《遇仙降》
《神灵降落的地方》
中英双语片名,渐渐出现,交响伴奏也响起,和着王小花的侗歌,镜头停了一停,然后再度升高,仿佛乘着这歌声,瞬间挪到了大河的另一端,然后往下一落,回归到正片视角。
……
李元提着行李包,跌跌撞撞地走到河边儿的小码头,四处看了看,没人,没船。
他往竹板上一坐,把鞋脱了,然后放进河里,荡啊荡啊。
坐了一会儿,他把头探到水面上放,突然大大地笑了一下。
“怎么没有鱼沉下去?”
哈哈哈。
电影厅里的很多中国观众,轻轻笑了几声。
沉鱼落雁的典故,老外是不知道的。
画面里,远处有一叶扁舟晃晃荡荡地过来了,长空、碧水,远山,船夫,洗脚的男人,李元站到竹板码头上,很大幅度的,连身体都被带动了,晃着手。
远方的船夫,一声悠长的“来咧”,远比水波到的更快。
“很漂亮的开头。”1905的记者“成一”,负责帮网站看片写评打分,旁边是他的同事“菲菲”,都是艺名呢:“你觉得呢?”
这里的电影院,没有观影不语的规定,事实上大部分艺术片都不至于能叫人忘记讨论,它们那些冗长的镜头,缓慢的叙事,阴暗的色调,如果不通过聊天来打发,两三个小时是很难打发的。
好电影,不一定是观众友好型电影——艺术片领域。
菲菲想了一下:“我觉得镜头很干净,导演特别克制,没有拍成宣传片那种油腻感。”
“是因为季铭的气质很干净?”
“啊,也是。”菲菲点头:“他是构图中心,是这个原因。不过导演也确实很克制,也很大胆,把节奏放慢到这个程度。”
“但效果不错。”
菲菲点头,继续看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