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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势力,现在既然知道皇帝跟她不是一条心,早就不管皇帝的死活了。
而胡贵妃——
她虽然也有野心和非分之想,到底不过是个心智不坚的妇人,她在这宫里,始终还是一心一意的依附皇帝生存的,甚至于恐怕对皇帝还是真有几分真心的。
皇帝这次这么一病,她自己本来也病在床上,当夜就赶了过来。
皇帝当时不肯见她,她就在外面跪了一整夜加第二天的半个上午……
后来也不知道皇帝是对她心软了,还是因为燕霖已经被定为储君,为了适当的给燕霖留脸面,皇帝就松了口,准她留下来侍疾了。
只不过——
很显然,经过头两天的风波之后,这个胡贵妃是自己有了心结,此刻还且心虚着呢。
皇帝看着碗里浓稠的药汤皱了下眉头,不过还是顺手拿过去,没什么犹豫的一饮而尽。
武昙注意到站在殿外的胡贵妃微微松了口气。
然后双喜就把空药碗捧出去交还给她,同时又有宫人上前服侍皇帝嚼了一颗蜜饯果子,又漱了口。
等皇帝用完了药,燕霖也把案上散乱的奏折都整理好了。
他从案后出来,绕到皇帝面前躬身行礼:“父皇这里若是没什么事要嘱咐儿臣了,那儿臣就不耽误您和晟王议事,先行告退了?”
他说着就要往外退下。
皇帝却抬了抬手,制止他:“你先别走,也坐下。”
皇帝把太子的册封大典仓促定在了明日,让燕廷襄想要在皇陵围杀燕霖的计划胎死腹中,他不得不紧急变换策略,重新谋划应对之法,但是他们计划里的另一件事——
如今已见成效!
在何皇后的运作下,钦天监的正使杨硕上午已经过来求见过皇帝。
本来皇帝的身体突然出现了重大问题,钦天监就要慎重的观星测命一波,所以杨硕赶在这个节骨眼上谏言,完全顺理成章。
皇帝一定不想这么早死,哪怕只是为了多关照先天不足的燕霖两年,他也一定会宁可信其有、并且不遗余力的替自己续命的!
燕廷襄心里笃定了这一点,所以这一刻,他一点也不急。
即便明天围杀燕霖的计划搁浅了……
事情,总要一件一件的做嘛!
“是!”燕霖应诺,又坐回了皇帝下首的位置。
萧樾最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看人都到齐了就先开了口:“燕皇陛下急传本王进宫说是有关给沉樱择婿的事您这边有眉目了?不知可是陛下选定了人选?”
此言一出,除去燕廷襄之外,另外的五人全都不由的心头一紧,微微有些紧张起来。
皇帝略一点头,面上神色凝重之余又略带了一点不易察觉的歉意,语气却很平稳的说道:“本来和亲的人选朕是该等着晟王你挑选出中意的,给朕一个结果的,可是今日事情有变,朕也就不得不厚着脸皮做一回出尔反尔的小人了……”
沉樱面色虽然伪装的平静,一颗心已经狂跳不止,极度的不安。
虽然萧樾提前给她打过招呼,并且让她在此事上不要焦躁,静观其变就好,可是这里是北燕,她总担心有些局面会失去控制,事情会朝着预期不到的方向发展。
所以——
要做到心如止水是完全不可能的!
萧樾的神色淡淡,却始终是一副收放自如的姿态,只勾了勾唇问道:“哦!这事情早点定下来也好,省得夜长梦多,不知陛下替沉樱挑选的驸马是哪一位?”
燕廷桀那些人也都竖起来耳朵听。
皇帝说道:“朕想将宁国公主许配给太子,不知晟王你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石破天惊。
沉樱诧异的抬起头,她先是去看皇帝,随后又看见坐在皇帝下首微垂着眼睑,眼观鼻鼻观心,平静又镇定的燕霖,最后又忍不住一个哆嗦,迅速的收回目光去看萧樾。
她的神色复杂,张了张嘴,却不能开口询问,最后只能又抿紧了唇,沉默。
而燕廷襄那些人则是如遭雷击,一瞬间也是全都震惊的反应不过来。
本来他们一个个男子汉大丈夫的被呼来喝去的给个女人来挑挑拣拣就已经不是一件太体面的事了,结果吧,大家暗搓搓的忐忑了好几天,较劲了好几天……
现在倒好,结果公布,他们一个也没被选上,反而都给病秧子太子成了陪练?
这简直是——
太太太太太……丢脸了!
几个人的脸色全都青一阵白一阵的不断变化,但因为对方是准太子了,又没人敢吱声。
燕廷襄则是脸色铁青。
他稳稳的捧着手中茶盏,却又在竭力的控制不敢太用力,唯恐一下子失控将茶碗捏碎了。
这种情况下,没有他出头的余地,他更不能引人注意。
可是——
心里却是怒火沸腾,几乎要将血液都焚烧起来了。
同时,更有一道声音在心头不住的咆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了?何皇后既然安排了钦天监那边的事,就不应该出现这样的纰漏。
明明说好了,让钦天监谏言,请皇帝纳宁国公主为后妃的!
他的计划,在这数日之内一个接着一个的出差错,着是他再如何稳得住,这一刻也几乎都在凳子上坐不住了。
整个暖阁里,一时寂静无声。
皇帝继续说道:“两个孩子年纪相当,看着也般配,朕也是思虑良久……本来是不想让自己小子拔得这个头筹的,但是今日钦天监奏上,说这两个孩子的八字极合,是难得的金玉良缘,将来夫唱妇随,更有利于国运的。所以,不止是为儿女们的婚事,也为着社稷和百姓……朕觉得既然是天意,那便不如就此做下了这门亲?不知晟王意下如何?”
他没问燕霖和沉樱的意见,因为婚姻大事,轮不到他们自己做主。
燕霖那里,武昙不确定皇帝有没有提前和他打过招呼,不过燕霖那人本来就是个深藏不露的,从来都宠辱不惊,你想从他脸上看出端倪也不能。
武昙反正跟他也没交情,只是略有几分担忧的稍稍侧目去看沉樱。
沉樱脸上的表情虽然还算镇定,但看她紧藏在袖子底下的手就知道她此刻必然紧张。
皇帝既然搬出了“国运”之说,燕廷襄那些人就连觉得丢脸都不能了,唯有调整好心态,就当这其中没这一回事。
除了燕廷襄,燕廷桀等人已经开始抱着看笑话的心态在看戏了——
大胤的宁国公主肩负和亲的使命而来,身份贵重,谁能惹得起?真娶回家未必是好事,又何况燕霖的身体状况又是那般……
这俩人就算成了,八成也是互为怨偶的。
燕廷桀是个活络的性子,当时甚至就已经幸灾乐祸的在想,大胤的晟王一定会拒绝的,这下是要有好戏看了……
萧樾看上去是好像在权衡斟酌,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迟疑,他便是微微的勾唇颔首:“这门亲事,本王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