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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样子也确实不妥,还请娘娘命人挪个地方出来安置。”
这个婢子的出言已然十分不逊。
长芳忍不住就已经变了脸色,微微侧目去看何皇后的反应。
何皇后心里自然也是不舒服的,只是不便发作。
沉樱这时已经站起来道:“娘娘,武昙是被人推下去的!”
何皇后心头剧震,张了张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茬……
说不可能?可是她当时人都不在当场,这样贸然否认,直接就会叫人怀疑她的公正性;而如果马上承认——
后续必然牵出一堆的麻烦。
沉樱的面色镇定,表情认真。
燕廷婷和寿安公主也都明哲保身,谁也没敢出声,所有人都在等着何皇后的反应。
而何皇后却并没有迟疑的太久,只上前握了沉樱的手,满面的关切之色道:“这里面二楼有几个房间,身上湿了容易生病,你们都先进去换了衣裳再说话。”
这些人里,她最关注的还是沉樱,所以过来第一眼就看见沉樱的鞋子湿了。
沉樱也不明着给她甩脸色,任她握着自己的手,一边转头吩咐青瓷:“小心些,把武昙挪进去。”
“是!”青瓷却是一副明显戒备的模样,长芳想要上前帮忙却被她直接拂开了手,将武昙一抱就快步先进了小楼。
长芳面色尴尬的被她逼退两步。
何皇后就使了个眼色:“快去找些干净的衣裳来,再叫人去太医院宣太医。”
说完,就携沉樱一起进了小楼。
楼下熙熙攘攘的,人声鼎沸,从窗口传进来。
楼上一共是六个房间。
青瓷抱着武昙就近进了楼梯口右边的房间,蓝釉第一时间就关了窗户。
燕廷婷和寿安公主都跟在何皇后身后,身上湿的狼狈又难受,却不敢擅自离开,直至何皇后回头看了眼:“你们也都进房间去先擦擦,等长芳一会儿取了衣裳来。”
“是!多谢母后关怀。”寿安公主领头道了谢就和燕廷婷各自找了房间进去拾掇。
后面又陆续有落水的贵女被扶着上楼来,何皇后无暇顾及,只叫她们自行安置。
反正这也不是能讲究的时候,只剩下三个房间了,姑娘们就互相将就着进去整妆,顺便等着人来送衣裳。
等到楼下渐渐地不那么吵闹了,长欣才疾步上来给何皇后复命。
“下面怎么样了?可有伤亡?”何皇后问道。
“应该是没有。”长欣回道:“人太多,又繁杂,至少迄今为止没有打捞到尸体上来,燕公子还在下面处理善后,稍后会清点好详细的人数再来给娘娘复命。”
听说没人丧命,何皇后沉重了半天的心情总算是稍稍见了一丝光亮。
她不动声色的微微吐出一口气。
长欣察言观色,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娘娘,咱们宫里今天这动静闹得可是不小,是否……需要去知会陛下一声?”
有些事,提早去皇帝那里给皇帝提个醒,是比藏着掖着等他主动前来追究会好很多。
何皇后隐隐觉得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终也是无奈的点点头,慎重道:“你知道该怎么说!”
自然是避重就轻,能压多少就压多少。
“是!”长欣颔首,福了一礼就匆忙的退下了。
何皇后想了下,就推门进了安置武昙的那个房间。
这座小楼因为临水,湿气重,不可能长期住人,平时就是拿来宴客用的。
楼上的房间里都有床榻和被褥,是为了方便身体不适或者醉酒的客人休息的。
彼时丫鬟们已经扒了武昙身上的湿衣,将她裹在被子里。
武昙闭着眼歪在床上,沉樱坐在床边,晚棠和蓝釉跪在旁边给她擦头发。
何皇后看过去一眼,忧虑道:“还没醒么?”
沉樱转头看过来,脸上也是一派忧虑的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不是栽下去的时候撞到哪儿了或是怎么的,叫了半天也没反应。”
何皇后走到床前,几个丫鬟堵在那,她也没太有地方落脚,只能在稍远些的地方站住了,尽量安抚道:“本宫已经叫人去请太医了,一会儿就到……”
正说着话,外面刚好有人敲门:“皇后娘娘,衣裳送来了。”
何皇后连忙定了定神:“拿进来吧。”
宁嬷嬷亲自带了几个婢女捧着衣物和鞋袜进来,先是冲何皇后和沉樱分别福了福,方才说道:“匆忙拿过来的一些衣物,未必合身,请公主和姑娘们先将就一下。”
何皇后点头:“湿衣服要赶紧换下来,别感染了风寒。”
说着就看了眼沉樱脚上的鞋子:“那本宫先回避一下。”
“多谢皇后娘娘。”沉樱起身道谢,但她似乎是对何皇后有了芥蒂,语气明显冷淡,不似之前刚到凤鸣宫时候那般的温顺和礼貌了。
何皇后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端着大度的模样先出去了。
待到房门关上,正歪在那里的武昙就睁开了眼。
沉樱回眸,对上她咕噜噜乱转的眼珠子就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到底要怎么样?”
一开始她还真以为这丫头是晕了,怕她是伤到了那里,提心吊胆了好半天,直到进了这屋子,一抬头就见她瞪着一双大眼睛冲自己贼兮兮的笑。
武昙裹着被子动了动,脸上仍是那么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随意的神情道:“让你闹你就闹嘛,咱们吃了这么大的亏,不大闹一场找回场子怎么划算?你要抹不开面,就让青瓷她们两个来!”
沉樱被她噎了一下。
晚棠拿了干净的鞋袜跪在地上给她换,她拧眉盯着武昙看:“你是不是今天进宫之前就猜到了会出事?你提前跟小舅舅通过气了?”
武昙撇撇嘴,上下打量她一眼却是不答反问:“难道你没猜到今天这会是一场鸿门宴吗?”
沉樱被她问住了,目光闪躲了一下。
其实在某些方面她跟武昙挺像的,都愿意用最恶毒的用意去揣测人,虽然一开始进宫的时候并无征兆,但是昨晚宫里出了事,她想也知道在这个风口浪尖上的时期,她的婚事会成为别人算计和利用的对象。
不过——
她也无所谓!
所以,当时有人邀她游湖的时候,她虽然意识到了有所不妥,也答应了……
既然人家就是要算计她,那么躲得过一次也躲不过第二次,她这种人,早就孤注一掷,什么都不在乎了,什么名声什么婚事?他们敢出招,她就敢接着!
无所谓的事!
只是怎么也没想到,最后她侥幸躲过一劫,却让武昙栽进去了。
蓝釉和青瓷都匆忙的找了衣裳各自换好了,又拿了套干净的中衣过来给武昙:“肯定是有些大了,主子先裹上,要不然不方便。”
武昙爬起来,自己拿了衣裳过去麻利的套上身,青瓷给她整理头发的时候她见沉樱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就又笑嘻嘻的说道:“依我所见,今天这连番的事故,人家真正要算计的可未必是你哦!”
沉樱蓦的抬头看向她,眼神诧异。
武昙耸耸肩:“如果说设计水上沉船事件,是为着损你清白,在你的婚事上捣乱……我倒是觉得他们后来对我出手,恰是因为在湖面上算计你的事功亏一篑,没找到引子发挥,这才赶紧推了我一把,亡羊补牢。”
沉樱胡乱的一想,一颗心就开始不受控制的砰砰直跳,“所以……你是怀疑他们想暗算我的婚事只是顺便的,而真正的目的……”
自己说着,就越发觉得不可思议,不由的倒吸一口气,艰难道:“他们只是为了制造事故和混乱?为了叫这凤鸣宫里乱起来。”
屋子里的四个丫头也都听得瞠目结舌。
只有武昙一脸顽皮的眨眨眼:“我刚装死的那会儿也是在不断的琢磨这事儿的起因和目的,不过现在想的差不多了。要说他们对你下手,是因为在你的婚事上有利可图,可是我这么个闲散人等,弄死了我他们什么好处捞不到不说,还指定要得罪了萧樾……怎么算都犯不着嘛。但是他们既然做了这事,就又显然是必定要有个动机和原因的,现在唯一引发的结果就只一个字……”
“乱!”沉樱再次倒抽一口气,飞快的忖道:“可是……他们要趁乱谋什么?”
武昙莞尔,眼中闪过狡黠的一抹幽光,不过沉樱魂不守舍,并没有捕捉到,下一刻,她已经裹着被子又躺回了床上,优哉游哉的叹道;“想知道他们要趁乱做什么,那就配合他们使劲的闹,动静越大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