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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巴人集团作为创业项目的发起者应有的权力,也是楚垣夕所谓的接受稀释股份的方式。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独立融资条件一触发,公司形式就变了,从孵化创业转为正常创业,股东结构变复杂。所以肯定要有几道阀门,而且条件比给予伊丽莎白的更细致。
楚垣夕设置了三道阀门,第一道是特许新公司融资用于农业工厂等重资产购买和建设的,这项融资不论时间,巴人拥有50%的出资权和否决权。如果价格合理、时间点合适、逻辑没问题,巴人可以选择继续跟进或者不跟进,如果不合理就直接否掉。比如toB业务应该是重流程轻资产的,您刚开始干两天就要投资于重资产,那咱就算了吧!
第二道是用于引入必须的资源时。比如引入徐欣的资源,徐欣说咱不能空手套白狼,那只好开放融资给她,不但要她的资源,还要她的钱。这是一种等价交换,也是合理的,任何一个创业发起人,哪怕他不是巴人集团,在这种情况下都肯定要服从于大局,稀释自己的股权。
这是最基本的,但是作为TS,必须写清巴人仍然拥有否决权,从而避免任何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也避免资源提供方对鲁茵和杨亨狮子大开口。这个口就算要开,也得冲着巴人集团开,这时对方就得考虑嘴张开了咬不咬得动。楚垣夕给普通投资者用于交换资源的份额,心理上预留出20%,在完全开放投资之前足够用了。
这么设置否决权让杨亨和鲁茵比较满意,因为它不是无限度的一票否决权,而是限定在“农业工厂”和“资源交换”的事项中的。而且楚垣夕口头表达了各自的边界,讲究一个和气生财。换言之新公司不会像小黄那样天天被各种各样的一票否决权暴击。
第三道不是一个固定的数字,而是在小康门店数达到2000家的时间点上,新公司在能够满足全部店面的生鲜供应的前提条件下,可以转为完全独立的融资实体,全面开放融资。
三个人心照不宣,在独立融资之前,也就是巴人还有控制权的时候,小康和新公司肯定要签署一系列协议以保证小康的利益。
最后,鲁茵率先签字,因为她对自己的融资能力保持悲观,所以开放融资什么的,“存在”的意义更大。而杨亨在融资环节的名声虽然也不咋地,但没像鲁茵这么败坏,没被李教授指着鼻子说“此人不配融资”,所以犹豫了一番。
主要是第三个目标有两个维度上的难点,第一是需要小康先达到2000家的目标,这就很玄幻。724、罗森和全家这三家岛国强者的远景目标都声称要在天朝开店10000家,但是目前都是两三千家。这三者在地域上各有侧重,有的盘踞魔都,有的遍布珠三角,但是总量上也就是差相仿佛,所以并称为岛国三强。
问题是人家耕耘天朝市场干了多少年呢?小康要达到2000家的目标需要多久?楚垣夕一张嘴就是两千家店,可把他给镇住了。
第二是楚垣夕的融资条件中对他们的供货能力要求很高,因为小康不是一地的买卖,而是全国。要是像全家集中所有火力攻打魔都那样,反倒简单了。
那么新公司不但要在全国整合供应商,还得有覆盖全国的管理和物流能力才行。物流上可以圆润的把小康的物流接进来,但是供应商和管理等等也是相当大的考验,杨亨都没法估算自己未来的工作量。
在这之前,所需资金都需要巴人不断提供,那么问题就变尖锐了,这个注资是按照什么估值注入?他们的激励增长速度赶得上注资速度吗?这些都没有在TS里写出公式或者固定值,而是视估值而定。
问题是怎么估值?李教授在台上指桑骂槐喷鲁茵的发言,事后他已经知道了,别的不管,其中有一段说的很好。就是toB的企业,估值模型到底怎么取是一个技术难题,整个投资圈现在对toB的估值都发懵,其中李教授举出了两个常见的错误。
所以“视估值而定”虽然是创投环节中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惯例,但是他自己是心存疑虑的。
更微妙的是心态。鲁茵的心态很佛系,但她把所见所闻跟杨亨沟通过之后,杨亨产生了强烈的想法——从一开始就走正常创业的模式多好啊?
当然完全的正常是不可能的,这一点他也知道。想要完全正常,小康这个销售渠道必须是属于杨亨的,他自己带资源才能跟金主爸爸讨论何为“正常”。
但是有了徐欣的兴趣,这对杨亨是个很大的激励。徐欣那可是最顶级的投资大佬,而且痴迷于生鲜赛道,松子多多作为生鲜赛道上的胸部玩家,无论模式还是时机都差一点够不上向徐欣募资的资格,一直引以为憾,现在有了机会,难道不应该争取一下嘛?
思索片刻,他问:“楚总,我听鲁茵说,徐欣大佬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但是你给搁置了?是有什么顾虑吗?”
楚垣夕抡起重锤:“有很大的顾虑,主要是害怕有些人犯糊涂。”
杨亨一凛,心说“有些人”指的是什么人呢?
实际上楚垣夕既理解他的疑虑,又猜到了他的小心思,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老杨,新公司真正的红利并不是toB,而是to小康,小康未来爆发多少,新公司的业务就要跟着爆发多少,这才是新公司的核心竞争力。一步一步脚踏实地吧,你看鲁茵的心态就挺好,先做一点真正有价值的事情,然后再考虑别的。
另外我今天白天跟徐大姐又聊了一下,我想请她派一个CFO到你们这边搭班,组成一个铁三角。鲁茵,你们俩看看这个形式怎么样?”
杨亨不禁茫然,心说这又是什么意思呢?楚总未免也太高深了!
而鲁茵顿时眼珠一亮,情不自禁的低呼:“妙啊!”
白天的时候楚垣夕跟徐欣说的话类似:“徐姐,我觉得是这样,您那有没有合适的CFO人选?鲁茵和杨亨俩人搭班,正好缺一个CFO。”
徐欣当时仿佛就不困了,声音提高了一度半:“哎你这回怎么这么贴心呢?这个提议相当的符合我的心意。”
楚垣夕这个提议相对绕弯,但是在创投场景中也不算绕,因为在不少case里创业者是要接受投资者派出CFO的。本案中鲁茵杨亨的创业是巴人独投,小康只是承接方,理论上应该由巴人派出CFO。
而且按照江湖规矩,在这个case中,巴人的股东也有机会搭这趟便车把钱投进去,但其他人想上车就不符合行规了。徐欣并没有投资过巴人,只投过小康,理论上没有现成的车票。但楚垣夕既然要她派出CFO,那么也就意味着同意向她释放份额。
“哎呀,只是个小项目,您还挺上心的。”楚垣夕打了个哈哈,但实际上他对徐欣或者说对资本的心情还是比较复杂的。特别是有一个容易被人遗忘的要点,他自己始终记得,就是小康并未对投资者释放董事会席位。
这其实是十分特殊的,也十分关键。一般像小康这样A轮融走6亿多的融资,投资者要求一个联席董事会席位天经地义,但楚垣夕靠巴人的威慑力岔乎过去了。
那么问题来了,现在生鲜公司引入徐欣的投资,还能岔乎过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