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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前田利家满脸的胡渣,头上亦没有结武士髻,而是一头的乱发,乍然一看就好似一个中年落魄的大叔,颇有几分意气消沉之感。
李晓看到这里不由一叹,这难道就是当前的枪之又左吗。
李晓摇了摇头,对前田利家言道:“阁下一路从越前返回越中辛苦了。”
前田利家苦笑了一声,言道:“不敢劳近卫少将关心,昔日的前田,已是今日的丧家之犬。”
说到这里,前田利家看向李晓,言道:“近卫少将,堂堂武人,居然用此不光彩的计谋,实在令人寒心。”
李晓听闻之后,不动声色言道:“不错,我是派人去越前,散布你已投降本家的谣言,但是派手下去杀阿松,以及阁下长子利长的,却是柴田本人的决定,与我无关。”
前田利家听了,当下霍然站起喝道:“李晓,如此行径,不觉得太卑鄙了吗?若非阁下用计,柴田焉会杀我妻儿,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你的用意。”
李晓听闻之后,哈哈一笑,言道:“不错,我是卑鄙,但是为了达到目的,行事可不折手段。”
“又左,你是明白,我也就坦言与你说了,我要招降你,并非要的是你的才具,仅仅是因为你是织田家大将,信长一手提拔的重臣,连你这等忠心之将都降伏于我,那么有了开头,就有第二个,第三个,否则若是场场血战,我还何时才能入主近畿。”
“所以你效命不效命于我皆没有关系。就算是尸位素餐,我要你降伏于我。”
前田利家听了,不由悲愤地言道:“好,李晓,既你如此说,我妻儿已死,生无可恋,今日我切腹于前,让你计谋不可得逞。”
李晓听了冷笑,言道:“切腹?你难道不想向柴田报仇,为阿松与利长,讨回公道。”
前田利家听李晓这么说,当即一愣,僵僵地立在原地。
李晓见前田利家如此,从墙壁之上拿起一柄肋差,丢在前田利家的面前,沉声言道:“你且下去好好想想,若是你要切腹,这把肋差也算我赠你之物,若是你要割取柴田胜家之首级,这把肋差亦可以派得上用场。”
当下李晓袖袍一甩,大步离去。
前田利家几乎是失魂落魄的走下天守阁,天空之中雪花飘落,地上皆是一层雪粉。
前田利家记得,当年信长近臣拾阿弥偷取阿松发簪,为自己斩杀,最终他被信长追放。
自己失去领地和俸禄,于阿松二人于山间谋生,当时亦是在尾张山间,这样一个大雪纷飞的天气。
二人虽食不果腹,衣不遮体,但是阿松却无怨无悔陪伴在自己身前,彼此相濡以沫。
日后前田利家杀死美浓大将颈取足立立下大功,回归信长麾下,获得加增的知行与俸禄。
当下利家买了一件华服赠予阿松,以纪念当年阿松陪伴自己在山间吃苦的日子。
回忆起来,此景已经此非此时,前田利家忍不住双眼模糊,热泪盈眶。
正待前田利家悲痛欲绝之时,一柄竹伞却撑在了前田利家的头顶。
前田利家一时诧异,抬头看去,却正是自己的妻子阿松。
阿松正穿着和服撑着竹伞,笑意盈盈地看着前田利家。
前田利家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当下一把抱住阿松,喃喃的言道,如果这是梦境,就不要醒来。
听到前田利家这么说,阿松噗哧一笑,言道:“夫君,这不是梦境。”
前田利家茫然直起身子,看向阿松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阿松正要开口之时,横谷幸清从一旁走来,言道:“前田大人,事实上在柴田胜家要杀阿松夫人与令郎前,主公已派心腹忍者将阿松夫人与令郎劫走,而柴田家使者见自己扑空,故意找了一具女尸来借代,以逃脱罪责。”
“那为何不提早告诉我!”前田利家当即怒道。
横谷幸清言道:“这是主公的意思,他说他用计令前田大人,自绝于织田家,心底已是过意不去,所以略作补偿。主公还说他敬重前田大人之才,故而才施此小小计谋,还请你体谅他的用心。”
前田利家听了又气又怒,言道:“李晓以为用此手段,就可以让我效忠于他吗?做梦。”
前田利家怒气冲冲时,阿松开口了,她言道:“夫君,我们夫妇二人,经此一难,差一点天人永隔,相离复又相聚,如此种种,夫又有何求。阿松只求能长与你相伴,厮守此生,如此已是足以,何必计较那么多呢。”
本是满脸怒色的前田利家听阿松这么一说,神色松缓之下,只是紧紧抓住妻子手。
此时,只余下二人相依,满天飞雪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