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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他敲门,所以洗澡的时候还放个秋迎在里头伺候。
张君出门在后罩房冲了个凉,进来便见如玉趟在床上仰望着床顶的木纹发呆。她早就备好两床被子,自己盖着一床,于外侧开铺开着一床,显然是不肯要自己一个被窝睡。
张君望着那床被子看了片刻,上床才钻进被子里,如玉手中早拿着一只拨子,随即够手便灭掉了烛火。随着她拨灭了烛火,张君一脚踢了那床被子,便来扯如玉的被窝。
如玉连迭声叫道:“钦泽,钦泽,我今儿身上不好,咱们不能……你别……”
张君总算止了手,却也趁机将她揽入怀中,深嗅着她那搀着酒意的桂香,低声问道:“今儿做什么了?怎么还吃了酒?”
如玉转身偎上张君的胸膛,声儿压的又低又甜:“如今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我带着几个妹妹在老四院里吃了些酒,悄悄儿乐了一回。”
张君哦了一声,赞道:“很好!”
两夫妻各怀鬼胎,虚情假意。
若有月事,她是不可能洗澡的。夫妻了一年多,她这个习惯他很清楚。
张君明知,却也不戳破,揉着如玉的肩膀,抵颌在她额头上闭眼半晌,寻到她两瓣唇,两瓣有力而薄的唇吻了上去,先是吮揽着她莹润润两瓣唇细细的碾吻着,吻得许久,撬开贝齿搜刮进去,她唇齿间还有淡淡的桑椹香甜,他吻的细致而又缠绵,两只手虚张着,吮了又吮,将她两瓣唇儿吃的红红肿肿,埋头在如玉脖窝儿里深深嗅了一息,低声道:“睡吧!”
若在往日,经他这样一吻,如玉必定江河泛滥,但她如今心神不令,好容易挨到张君肯闭眼,随即转过身蜷到了壁角上,不过片刻呼息浅浅,睡着了。
张君翻来覆去睡不着,又不敢打动如玉,千想万想,也想不到她是在为着他与周昭那勾不清扯不明的关系而生气。再者,他自认身清影正,对于周昭完全没有丝毫的不轨之念,而周昭待他向来也是只有单纯无尽的折磨,断想不到如玉会认为他深爱着周昭。
……
终于隐隐听到鸡叫声,农村便是如此,鸡一叫人就得起。张君本能睁开眼睛,这是陈家村如玉那间半檐儿的小西屋。她屈腿坐在浴缶中,正在撩着水花。
张君几步下了炕沿儿,语无伦次解释道:“如玉,我对大嫂,果真半点意思都没有,若有,天打五雷轰……”
忽而就是一声惊雷。这是半山腰上那山窖,她坐在置南瓜的案头上银铃似的笑着,两只脚前后荡漾。那是他头一回于这世间寻到慰籍,仿佛那一天重现,他走过去,伸手欲掬,随即又是一声惊雷。
这一回又是竹外轩的卧室,她正在妆台前系锁扣儿,回头还是笑嘻嘻的模样儿,转身却是打起了那百蝶纱帐:“钦泽,既我伺候不得你,我替你纳房妾回来,可好?”
说着,帘外已经进来个看不清眉眼的女子,薄丝挂缕。张君一双眼睛欲避避不开,欲看不能看,气的火冒三丈,冲口骂道:“如玉,难道你认为我每天脑子里只想着这个?难道你认为我娶你,就只为这个?”
话音才落,又是一声惊雷,张君翻身坐了起来,如玉呼息浅浅,仍还蜷身依壁睡着。五月里的惊雷一声接着一声,不一会儿斗大的雨珠砸上瓦檐,劈哩啪啦响个不停。张君转身揽上如玉,将她圈到怀中,她也不挣扎,依在他怀中继续沉睡。
……
次日五更便要入宫,张君起时如玉还在沉睡之中。
许妈熬了粥,见张君抱着硬幞出了屋子,追过去问道:“二少爷,可要吃了粥再走?”
张君摇头道:“不必,你们走路轻些,勿要惊醒了如玉,叫她好好睡上一觉。”
雨下了一夜仍还未停,张君在府东门的门廊上见张喜,铁青的脸色,略长的胡茬,望着青鸦鸦天色中如注的雨帘道:“叫柳生一定盯好了二少奶奶,如她万一出城,必定要快马加鞭到宫门上,你们只需报给禁军侍卫知道即可,他们自会传报给我。”
他说着打开了手中油纸伞便钻进了外面的雨瀑之中,如此大的雨也骑不得马,上了一辆单人而驾的小马车,于雨中摇摇晃晃走远了。
……
如玉足足等了三天,安康连着跑了三趟西京,那间店铺的事情还是未交涉下来。她心急等不得,便要自己前去交涉了。
一个妇人自然不好单独出城。但府中丫头也不好带着,如玉和安康两个坐着辆雇来的马车,清清早来不及吃早饭,只带了几保煮熟的鸡蛋。安康先剥了一只递给如玉,才给自己剥。
如玉咬了口鸡蛋,见安康递了盐巴过来,浅浅蘸得一蘸,又咬了一口。
若是娘家有个得力的男人,若是赵如诲不是那么三两不着整日滥赌的话,这种事儿又何须她亲自出面?
……
相隔约莫半个时辰张君便得了信儿,恰如他所料,胡骏一纸奏折骂他黑心黑肺一无是处,断无管理禁军的能力,归元帝阅后大赞胡骏忠诚,转身便下一道旨令,彻底将隶属皇帝亲掌的禁军侍卫全归到了张君治下,从今天起,张君便正式领了禁军侍卫长一职,而胡骏官降半级,成了副侍卫长。
既做了禁军侍卫长,牵涉到五品以上朝臣们的谋逆大案,便需要他的亲自督审,张君只需托个借口,带上一队禁军侍卫快马加鞭也出了京城,追着如玉的小马车,一路策马往西京而去。
……
自打一个多月前盘了这间店子,如玉还是第二回来。这间店恰在她当初摆摊儿那后面,位于三条大街的交汇点处,才盖起来的新楼,店面门脸够大,后面还带着一幢齐齐整整可做库房可住人的大院子,崭新的匾额上书着留香阁三个大字,谁知道还未开张,就叫那天杀的官府给查封了。
她领着安康到了西京府衙大堂门上,等他进去递状纸的功夫便是一声惊雷。不一会儿安康一溜烟儿跑了出来,说道:“嫂子,府尹大人终于肯见咱们了。”
进了府衙大院,里面出乎意料的宽敞,两边沿墙植着青松,正中一面鼓,鼓旁便是一条乌木春凳,上面还淀着一洼子昨夜未干的雨水。
府衙大堂瓦檐下两排护卫,如玉心中有些暗疑,总觉得这些威风凛凛的护卫们极其眼熟,忽而心头觉得不好,拉住安康问道:“你前几回来,那府尹大人是怎么说的,今儿怎么这么痛快就叫咱们进来了?”
安康道:“府尹大人说,我是兄弟不能算,你是大哥的孀妻,要你拿着房契才算数,他必须要见你,才肯撤了封令。所以今儿我只告诉他我嫂子来了,他便让我进来了。”
不等如玉再往后退,身后一人笑说道:“既已经来了,为何不进大堂?”
这温和醇厚的笑声,除了赵荡再无人能有。他穿着锭青纱的阔袖鹤氅,长袖随风飘飘荡荡,身后跟着齐森,另还有一名穿着武将官服的男子,显然也是他的手下。
新任的西京府尹张永出了大堂,恭立在旁。赵荡亲自捡起两只鼓锤,在牛皮蒙面的大鼓上狠敲两下,声震耳欲发聋。他丢了那鼓锤道:“平民百姓们击鼓喊冤,无论有冤无冤,先打二十大板,孤不才,蒙天厚爱有这个身份,便替你销了这二十大板,如何?”
他是帝子,就算击鼓也不必被打板子的。
如玉自以为做的缜密无比,不呈想还是叫赵荡给知道了。他今天带着整个瑞王府的精锐护卫们前后围住了整座大堂,显然是有备而来。如玉心中惴惴,也不知赵荡要如何发作自己,暗道他自打区氏丧期里禽兽了一回,平日里还算个好人,况且那墨香斋早归了我,我便变买了他也揪不住我的错儿,我又何需怕他?
审案的是张永,曾经的御前内相,翰林学士,年不过二十五六,斯文儒雅,只是大约身体不好,时时捏着拳管轻咳。他瞧过如玉的递来的呈情状纸,又看过那张房契,轻轻搁在大案上道:“陈安实已死一年有余,而这店子新转才不过一个多月,陈赵氏你花五万银子买下一间店子,却转到一个死人手中,意图为何?”
要说假托安实之名,却有个缘故。安康年不过十四岁,还过户不得田产地契,而她实在找不到可信之人,唯有个陈安实确确实实是她的亡夫,所以她才会假托他之名。
不等如玉开口,赵荡忽而说道:“前几日,孤身边的探子们捉得一个来自秦州的女子,名叫待月,她言自己与你是老相识,如玉,你可识得她?”
待月如玉是知道的,她下意识摇头道:“我听过她的名号,但与她并不相识。”
赵荡笑笑呵呵,在张永身后那明镜高悬的匾额下慢慢踱着步子:“那待月姑娘说,你上京之后,曾去信至秦州,言自己在西京觅得贵人,请她前来相助。之后,她便入了西京,叫你安排在前任府尹院中做事。
前任府尹意图谋反,一个文官自然起不了事。而你借助余剥皮等人,替前任府尹牵线到永国府,要叫永国公张登与他同谋而反,两京之间,里应外合,直逼皇宫!”
他越说声音越重,忽而止步在张永身后,张永随即站了起来。
他道:“那间店子,据说便是因你牵线有功,前任府尹回赠你的好处。”
听完赵荡这番话,如玉才知自己几个月来小心翼翼的伸手,却还是未能躲过赵荡的眼。而且他狠就狠在非但不曾轻易打动她,还极有耐心的放了条长线,想要通过她这只露头的耗子,整个儿一网打掉永国府。
她一笑道:“王爷此言差矣。买留香阁的钱是从何处而来,钱又是经谁人的手到的余剥皮手中,当时有谁作见证,这些我皆能给你数出个一二三来,若你不信,我即刻便可将当时的见证人们齐齐儿请来。
至于这西京府中,虽说府尹换了人,我想大约文书、主簿等还皆是原来的,当初我在此过户店铺,那些人皆是见过我的,他们就能证明我是如何买到的店铺。
至于什么待云还是待月的,王爷您是天家贵子,想要诬赖我个谋反什么的,不是易如反掌?”
赵荡早知如玉虽表面看起来是个温温软软的小妇人,但心里明白透亮。他知道这间铺子的时候,恰是抄前任府尹的时候,若不为余剥皮娘子一句口供,他也想不到如玉会掏空墨香斋,转而在西京置上一间铺子玩金蝉脱壳。
所以谋逆什么的,其实全是他临时起意用来吓唬如玉的。
他一唬之下见如玉不肯上钩,又道:“并非孤要诬赖于你,你与钦泽是夫妻,钦泽又是孤的得意门生,孤自然不会相信这种鬼话。但那待月却是千真万确参与了谋反,如今她就在府衙大牢之中,她言自己手中有些东西,必得要交给你,所以要请你前去一会,你可要去?”
如玉略一犹豫。那待月若有什么东西想要交给她,如玉最先想到的便是张君留给她那值一千多两银子的首饰。她不贪首饰自然不肯去大牢,转而对府尹张永说道:“方才瑞王殿下也替我正了名,此时衙外还等着几个当初我与余剥皮过户店铺时的见证人,若大人还不肯信,不如请他们进来?”
她当初怕余剥皮要耍赖,交钱买店铺的时候,请了黄娘子一家,豆浆娘子一家作见证,如今那些证人还在外面等着。
张永仰头去看赵荡。赵荡唇抿一线,缓缓抱臂,在张永身后盯着如玉,忽而挥了挥手。张永会意,立刻将整坐衙堂中的人全都清了出去。安康本是傻呆呆的站着,忽而叫两个衙役架了胳膊便往外扯,吓的大叫道:“嫂子!嫂子!”
如玉眼见得张永亲自合上那近两丈高的府衙大门,气的直欲跳脚,气急败坏问道:“赵荡,好端端儿的你这又是唱的那一出?”
有那么一瞬间,如玉不能适应这种黑暗。赵荡直冲冲从衙堂后冲了过来,拽过如玉的手问道:“既你在永国府过的不好,过的不开心,为何不与张君合离,为何不到孤跟前来,却非得要一个人悄悄儿的往西京跑?
你从未与孤一起生活过,为何一门心思就认定孤是个恶人,难道说,孤还不如心里永远装着个周昭的张君?”
黑暗中他身形如山,一身的檀香气息,越逼越近,如玉一步步往后退着,退到大门上时踩到裙角,跌靠在门上。她道:“我不过是赚了些余钱出来,想多开一间铺子罢了,我与钦泽两个好着了,周昭是我们的大嫂,最正派不过一个妇人,王爷这些龌龊想法,在此说说就好,我只当没听到,出了这里可不要乱说。”
赵荡冷笑,却也不逼近,语气亲和,近乎央求:“没什么待月,也没什么谋反,孤如今掌着两座大营,沈归又统御三边,不怕赵宣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后面有处李园,孤备了薄酒,你与孤过去吃上两盅,权当孤给你赔罪,好不好?”
他说着,又来拉如玉的手。这人若是凶起来,如玉可以拉脸,可以跟他吵,可他如此温柔,又还是央求的语气,她千难万难,也不知如何拉脸。
赵荡见如玉终于软了心思,又道:“孤已经强大到不需要再利用你的程度,孤的后院干干净净,一个妇人也无,你是孤的公主,上至明月皎皎,星辰点点,只要你想要,孤便是以已作梯,也必定摘来捧给你。”
如玉手摸上门上那七寸宽,两尺长的大鞘,只要一拉门即刻得开。她道:“王爷,我是跟着张君离开的陈家村,夫妻之间日子过的不顺或者会有吵吵闹闹,你在竹外轩有眼线,我们夫妻过的如何想必也瞒不过你的眼睛。
夫妻久了,必定会有磕磕绊绊,一个妇人总不能因为跟丈夫闹点儿脾气,眼见别家倡盛就往别家去,咱们表哥表妹,钦泽又是你的学生,那间店若你喜欢,就当我送给你,我该回京了。”
赵荡默了片刻,忽而越过如玉,一把拉开大门。
乌云压檐,闪电如游龙在云中穿梭,震耳一声惊雷,张君就站在门上,三品内官的紫色圆领常服,孔雀补子光彩熠熠,一手扶腰带,一手持佩刀,丹漆一双眸子紧盯着赵荡,唇角微翘,轻嘘一声哨道:“先生,您是不是该给我找个师母了,否则整日这样调戏学生的妻子,总不大好吧!”
他带了上百的禁军侍卫,此时以扇形散开,就在府衙大院中央那面大鼓后面齐整整的肃立着。
又被锁了,我猜了很久,把文翻烂了猜不到为何被锁,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修改。每次猜究竟是那里触了红线,真的是一件非常非常累的事情,每到这个时候就真的懒得写,一个字都懒得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