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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眠,你不唱吗?”江之河问女儿。
“江眠都是最后唱的。”王赛儿拿着麦克风回过头说,故作羞涩地说,“不然等眠儿一唱,我们都不好意思开口了。”
嗤!江之河笑了起来,收起神色里的骄傲,打趣赛儿说,“郑泽阳不敢我信,你就不一定了。”
王赛儿被张大贺一打趣,生气地把麦克风丢到了张大贺手里说,“好了,我知道班长要唱,来,我把麦克风给你。”
这下好了,江之河握着麦克风,顿时陷入了为难的沉默……他已经被景照煜怀疑,原因无疑是他表现得不像十八七岁的少年郎,结果他会唱的歌还是□□十年代的老歌,不是更让人起疑了吗?
这样一想,江之河便把话筒交到了旁边景照煜的手里,说:“那个,还是你来吧。”
中年人有中年人的为人技巧,年轻人也有年轻人的套路,当江之河把话筒递给景照煜,景照煜对江之河说:“好啊,那你去给我一首歌。”
江之河认命地去点歌,来在点歌台回过头问:“你要新点的歌,还是老点的?”
景照煜:“不老不新的。”
然后,江之河点了一首——《上海滩》
……
最后这首老掉牙的《上海滩》,由江之河景照煜共同完成,对于张大贺点这首《上海滩》景照煜还真一点也不意外。他怀疑张大贺人格改变却没有怀疑过他的本性。这倒是没错,不管是以前的张大贺,还是现在的江之大贺,身上的都有一股子的江湖气。
只是张大贺是少年的匪气,到江之河这个年纪就会变成中年的义气。江之河对张大贺的照顾,收留被退学的张大贺来龙腾中学读书,其中一个原因也是在张大贺身上看到曾经的自己。
那个龙海街头最嚣张的靓仔。
然而,时间一半过去,江眠也没有开口唱,她接到了安莉打来的电话,对包厢里的人说:“我妈回来了,我要走了。”
“好,那我们一块走。”江之河顺势站起来。
“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回去就好。还有一个小时,你们继续唱吧。”江眠拒绝,转身走出了包厢。
这孩子,江之河跟上,然后他发现,前几分钟走出包厢的景照煜已经下了楼,正立在前方的一个暗处接听电话,他旁边有盏半明半暗的路灯,光将他的斜长的影子直直地打到女儿江眠的面前。
“这是要回去了吗?”景照煜先看到了下来的江眠,然后再看到了跟在后面的人。目光转了转,接着说,“我跟你们一块走。”
江眠没有回景照煜,转过身,面朝着张大贺说:“张大贺,今天谢谢你给我爸爸过生日,但是我刚刚说了,你不用跟我一块走。”
眠眠这般正气凛然,江之河硬生生收住脚步,目光闪闪,望而却步。
江眠继续转身到街头拦车,江之河看了看女儿的背影,又看了看静静立在左侧的景照煜,开口喊:“那让景照煜送你回去好不好?”
江眠蓦地一个回头,怔怔地看向张大贺,然后快速地收回目光。张大贺刚刚唱上海滩的时候她想到了自己爸爸,刚刚他那声妥协的商量口吻,又让她想到了自己的爸爸。
但是,她仍对张大贺摇摇头:“不用了。”
比起常常不知道如何表达的父爱和现在拘谨的身份,外面的狂蜂浪蝶总是直接而令他无法招架,刚刚他也只是随口一喊,景照煜已经上前,跟着他女儿江眠一块坐上了出租车。
话少,动作快,样子又自然。
江之河仰了仰面,觉得有时候人生就是那么操蛋,他刚发现女儿眠眠是自己的小棉袄,结果他的小棉袄就被捡走了……
事实,如果景照煜真的知道张大贺是江之河本尊,他可能应该大概或许会给江之河开个车门,而不是像刚刚那样车门一关,先行离开。
……
五个人,本来也坐不了一辆车,后面江之河带着赛儿泽阳这两孩子一块回去,赛儿小心翼翼地问他:“班长,你是不是喜欢江眠啊?”
这个问题,江之河反思了一下,在这些孩子眼里,他对江眠的确表现出不同寻常的关心,才这般惹人误会,但是他怎么能认同这件事呢,想了想,语重心长地对赛儿他们说:“我只是感恩江校长收留我进龙腾中学。”
江之河这样一说,郑泽阳和王赛儿都明白了,尤其王赛儿低了低头,心里偷偷乐了。旁边郑泽阳瞅了眼王赛儿,有些不爽地说,“王赛儿,我劝你好好收收心,下周就模拟考了。”
王赛儿托腮看往车窗外,轻幽幽地回话:“模拟考而已。”
然而,郑泽阳的话没有戳到王赛儿,却戳到了心思更散的江之河,不由脑瓜一疼,也不知道自己能给张大贺考出一个什么成绩来。
如果成绩还不如张大贺原先的,他好像更不能让人知道自己就是校长了……
前面出租车,江眠和景照煜坐在一块,比起江眠侧歪着脑袋,无处释放内心的微妙情绪,景照煜上车之后就接到了电话,用普通话跟朋友聊着天,对方貌似是他的军科大的同学。
江眠不想偷听,可是景照煜也没顾忌她和他同在一辆车。
就在这时,出租车大叔问她:“小妹,等会你们是南门下,还是北门下?”
江眠身子微微靠前,用很轻的声音回答司机大叔:“南门。”
然而,她声音再小,景照煜手机里的朋友已耳尖地听到了猫腻,大叫出声:“煜哥,小妹是谁?!”
江眠手心冒出了汗,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
小妹?哪是什么小妹……
车外霓虹闪烁,车内光影浮动,景照煜转头不经意地望了眼旁边的人,然后,才对大学室友说:“同学。”
“大晚上的,你居然跟女同学一块回家?我跟你说啊,你他妈可别骗人家小姑娘。”对方没有丝毫的顾忌,十分夸张地喊了起来。
里面的人把话说得那么刻意,江眠坐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心里更是尴尬不已。
然后,一道轻轻落落的笑声从景照煜嘴里冒出来,开口说:“你这话说得我好像多大似的。”顿了下,他回答大学室友之前的一个问题——“我现在的快乐,是你们无法想象的。”
说完,挂上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