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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穿着校服都掩盖不住锋芒的女孩儿一前一后,径直走到了谢寻和顾悦容身边。
“没想到,我们阿双说来气你的话,你也能当真,还过来跟别人嚼舌根。”唐骁双手抱在胸前,稍稍歪着头,一脸戏谑地俯视着正装受害者装得带劲儿的顾悦容。
顾悦容一怔,脸色立刻发生了好几番变化。显然,她千算万算,没算到岳诗双说的这么张狂的话会叫唐骁听见。她更没算到,唐骁对她的容忍度竟大到这样的地步,连“我都喜欢”这种字眼听进耳朵里,都一点不带生气的。
谢寻见唐骁领着岳诗双来了,下意识地站起了身子。方才顾悦容说的那番话,应是被他听进了心里,这会儿他表情并不太好看,直勾勾地盯着岳诗双,似是想讨个说法。
“阿骁,我没有要嚼舌根的意思……”顾悦容往旁边挪了半步,站到谢寻身旁,想找个靠山,又怕这靠山动摇,于是急于撇清。
唐骁抬手摆了摆:“别别别,不用跟我解释。I don’t care。不过现在看来,阿双你那天气得很对啊。咱们顾同学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岳诗双忽然觉得,面前这个唐骁要是长大了,跟她自己肯定是一路人。她瞥了眼正乐此不疲地跟她唱双簧的唐骁,轻笑出声:“说什么呢?大家都是同学,这样有意思吗?”
“行行行。”唐骁连连点头,作出一副认输的样子:“好吧好吧。谢寻,我可告诉你,阿双说的那句都喜欢可不是心里话。她喜欢的是我。你别想了。”
岳诗双笑意更浓。她转过身,对着顾悦容笑道:“悦容,现在我正式撤回我都喜欢的那句玩笑话。我喜欢谢寻。你赶紧把唐骁给我拎走。”
谢寻眯起眼睛,眸色深了一些:“岳诗双,你当真?”
岳诗双抬起头,大大方方地直视回去,本十分清纯的大眼睛里,此时却闪烁着勾人的神色:“你觉得呢?”
顾悦容在一旁,脸都红到了耳根——拿到考场安排的时候,天知道她有多高兴。她甚至觉得这些是老天爷在帮她一把。可是万万没想到,不管是谢寻还是唐骁,那两个人竟然就这么容忍岳诗双,让她一点可乘之机都找不到。
谢寻和岳诗双依旧在对视,眸光相对处,你来我往的不知过了多少回合的招。唐骁在一旁看得妒火中烧,拉着岳诗双的胳膊强迫两人断开视线:“行了行了,你们俩还有完么?玩笑开大了就不好玩儿了。”
岳诗双偏过头,当着谢寻和顾悦容的面问他:“谁说我在开玩笑了?”
言尽于此,她脸上的笑意已经收敛,被近乎于认真的神色所取代。唐骁蹙了蹙眉头,继续拉着她的胳膊把她往外拖:“走,跟我看生物去。”
下一瞬,岳诗双的另一只手便被谢寻拽住。
“岳诗双。”他沉着声音唤她的名字。
她停住动作,转头回望他。
唐骁也跟着顿住了步子。气氛像是坠入冰点,空气仿佛凝固在四个人中间。
谢寻望着岳诗双:“如果你不是开玩笑的,那就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他不知道,在自己出门比赛的这几天,唐骁和岳诗双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的事情。但在他看来,他们俩的关系似乎是突飞猛进了。
他虽然不愿承认,但事实如此——他很慌张。尤其是方才顾悦容说出那句“都喜欢”之后。他怕她周旋于他们兄弟间,毫无真心,却更怕她喜欢的是唐骁而不是他。
这两天,唐骁的变化他都看在眼睛里。忽然努力学习,手机里都是考托福相关的app。他也考过,他打眼一看就知道那些都是干什么用的。还有那天,唐骁在英语课上,像是开玩笑一样说出的那句“想去常春藤。”
他不是开玩笑,谢寻都知道。唐骁卯足了劲儿,想跟岳诗双去一个学校。
父亲的嘱托犹然在眼前。
谢寻觉得,自己就像是拔河比赛中那根被人拉来拉去的绳索。一边是让他喜欢到日思夜想、喜欢到心都疼了的姑娘,另一边,是总算愿意学好、步入正轨的亲弟弟。
他快被两边撕扯得支离破碎了。
而刚刚,她却轻而易举地,笑着说,我喜欢谢寻。
他心里好不容易筑起的高高的墙,轰然崩塌。他本就喜欢她甜美的声线,喜欢看她说话的样子,喜欢听她的声音,哪怕就是一个短促的叹气的音节。而就在刚刚,她居然用他最着迷的声线说,我喜欢谢寻。
犯规。
所以,既然话锋被带到了这,他想明明白白地问她一句。在这么多人面前,他要让她亲自确认,她喜欢的到底是谁。
如果她不假思索地、认真地直视着他的眼睛,跟他说,谢寻,我喜欢的就是你。
那么好,他愿意把其他的一切都弃之不顾,从此以后绝对不让唐骁,或者其他人有一丝抢走她的机会。
至于对父亲的承诺,他愿意穷尽让出她之外的所有的方法,逼着唐骁去读书。跟他打一架也好,把他绑在书桌前头悬梁、锥刺股也罢,当个坏兄长,他认了。
【特定对象内心剧烈波动,原因:心动。积分+10。总积分:98。】
【支线任务1:修罗场已触发。完成度65%】
岳诗双看不到谢寻内心的这些纠结,她只能看到系统给出的这两段冰冷的提示。
谢寻这会儿认真了,认真的程度超乎了她的想象。但她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修罗场的任务还差一半没有完成,即使她愿意放弃唐骁,只跟谢寻一个人互动,她也不能说出来。
并且让她为难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面前的谢寻,他还是个刚刚满18岁的少年。与唐骁大不相同,他未经世事的磨炼,望着她时那种认真的眼神既干净,又纯粹。岳诗双看得出来,那是一种初恋一般的悸动。
已经经过了三个世界的历练,她是头一次在抉择之间感到狼狈。
“我知道了。”见她迟迟不肯说话,他的眸光暗了下来:“回去复习吧。”
唐骁高高地扬起嘴角,转身离去,带着一身胜利者的骄傲。
两天整的考试,谢寻没有再跟她说一句话。
周五晚上,终于考完试的唐骁心情超好,也许是面对考题,他比原来有自信了,一个劲儿拉着岳诗双说考试的事情,还要拉着她出去吃饭、看电影,美其名曰放松放松。
岳诗双没答应,唬他说想考上好学校,不能只努力这一会儿。唐骁想了想,觉得她说的也对,于是背着书包又回家补习去了。
晚上临睡前,岳诗双打开场景兑换,发现除了“呻/吟体”外,又多了一个场景:篮球场。
也许是心里某种防御机制在怂恿她逃避,她选择兑换了篮球场这个新场景。
【恭喜您,场景三:篮球场已解锁。积分-50。目标:攻略声控总裁。总积分:48。】
十一点整,她躺在床上准备睡个美容觉。刚阖上眼睛,眼前弹出了谢寻的手机界面。
“Siri。”他的声音很平静:“朗读屏幕。”
岳诗双一瞧,屏幕上开着的是备忘录。上头写着好多好多遍“谢寻,我喜欢你。”
她微微叹了口气:没想到白天为了怼顾悦容随意说出来的话,会将他误伤成这样。谢寻平时不像唐骁一样爱说话,心思却比唐骁重很多。遇到事情也不愿跟她过多纠缠,只埋藏在内心深处,等一个人时,再让负面的情绪一点一点地发酵出来。
“谢寻,我喜欢你。”她毫无波澜地念了出来。
“谢寻,我喜欢你。”
“谢寻,我喜欢你。”
……
“我喜欢你。”
屏幕外,他闭着眼睛,用她的声音麻痹自己。
一屏的字还没念完,他粗暴地关掉了语音助手,把头埋进枕头里。
周二,月考的成绩已经陆陆续续出来了。虽然没有最终排名,但互相比较之间,大家对自己的成绩也有了相对来说比较直观的认识。
唐骁的进步非常大,尤其是英语。150分满分下,以他的水平,能过90及格线就非常不容易了。然而这次月考,他居然考了112分。
岳诗双也只拿了131而已。
午休,他拿着卷子,狷狂地跑到岳诗双的作为旁边,大力将试卷拍在她桌上:“看看,爷要是想学好,就一定能学好。”
“厉害了亲。”岳诗双随手抓起一块橡皮:“喏,奖励。千万不要骄傲自满嗷。”
“啧啧。”唐骁对她的敷衍不屑一顾:“常春藤高材生,你是怕我超过你吧。”
“是啊,我好怕啊。”岳诗双甩了个白眼过去。
嘶的一声,旁边谢寻忽然站起身,椅子划过瓷砖发出刺耳的声响。他一手拎着球队队服,另一手解开了校服衬衫的第一颗扣子。
“诶,不吃饭就去训练?”唐骁在他身后喊了一句。谢寻并没搭理他。
“呵,拽什么拽?跟二五八万似的。”唐骁指了指班门口:“他这是羡慕嫉妒恨了,是吧,我随便学学就比他强,不服气了。”
他走到谢寻桌前,把他的试卷从书桌里掏出来。
135分。
岳诗双无奈地摇摇头,起身追了上去。
还没到训练的时间,篮球场里十分安静。谢寻穿着球衣站在三分线外,身旁摆放着一大筐篮球。他把球一颗颗抓出来,漂亮地投掷出去。
投十中七,显然是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