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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江月紫继续微笑,慢慢往她面前走:“我?我能干什么?你累了,我扶你过去休息。孩子,你娘已经去了,你也别太难过,不然万一你再有个好歹,就只好……下去跟你娘做伴了!”
“了”字出口,她突然一把掐住了月无心的脖子,等她因为窒息的痛苦而张大嘴巴时,同样将一颗药丸弹入她的口中,迫使她咽了下去!
然后,她松手后退,浅笑吟吟:“我就是这样弄死你娘的,现在你知道了吗?”
她的话并没有完全说完,月无心就软软地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几下之后就气绝身亡了!
她被凌浅月废掉了修为,瞬间成为老太婆,本来就在苟延残喘,哪里经得起如此剧烈的毒药折腾?根本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只不过她虽然断了气,一双干瘪的眼睛却始终瞪得大大的,那叫一个死不瞑目。
冷笑了一声,江月紫立刻上前几步,对着凌月初施了一礼:“陛下恕罪!臣妾……”
“无妨,就该如此。”凌月初面不改色,连眼神语气都没有丝毫变化,若说有,也只是对月无心的嫌恶,“这种废物,留着只会坏事。一会儿就让人传出话去,说她因为江月蓝的死悲伤过度,一口气倒不过来,太医们抢救不及了。等月家来了人,也这么说。”
月家自然就是月无心的家,这一下子死了夫人和小姐两个人,随后的动静必定不小。不过好在之前月无心被凌浅月废掉之时,他们直接把真相压了下来,对外就说是月无心练功时走火入魔才会如此,短时间内倒也不曾引起什么骚动。这次虽然闹出了两条人命,但有凌月初和江月紫在,再加上太医们作证,应该也不会有大问题,大不了好好安抚安抚月家。
江月紫闻言当然放了心,一回头却看到凌浅月正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里带着几分异样,她心里不由打了个突,立刻微笑:“浅月,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凌浅月挑唇,笑容清浅:“以前我一直觉得,我挺心狠手辣的,可是跟母后这么一比,我还差得很远,惭愧惭愧。”
江月紫一呆,颇有些恼羞成怒,却不得不尽量保持着微笑:“这叫什么话?我是为了谁你不懂吗?若是让他们母女出去乱说,陛下和你岂非都要受牵连?我是为了不让你们的手上沾上血腥,才……”
“母后多虑了。”凌浅月摇头,笑容依然浅淡,“我手上的血腥,比任何人都多,我也可以毫不犹豫地废了月无心。但我觉得我仍然做不到在谈笑之间,置自己的亲姐姐和亲外甥女于死地。母后,狐族大业若是交给你,说不定早就成功了。”
这话表面听起来是夸赞,可其中蕴含的讽刺也太明显了,江月紫脸上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忍不住一声呵斥:“浅月!你这是什么意思?狐族大业是你身为狐族太子必须挑起的重任,好不容易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莫非你想逃避?你……”
“唉!母后,你又多虑了。”凌浅月叹了口气,虽然唇角带笑,眸子却幽冷,“属于我的重任我不会逃避,只是母后对自己的族人如此狠辣,真的合适吗?族规第一条就是不得残杀同族……”
“那你呢?”江月紫终于被逼得冷笑了一声,“我残杀同族,你不是也废了月无心?你虽然没有杀她,却让她必死更痛苦,你不心狠手辣?”
凌浅月看着她,挑唇笑了起来,笑容虽冷,却又带着隐隐的落寞和悲凉:“我怎么能一样?我是心狠手辣,可我这心狠手辣是你和父王亲手训练出来的,你们想要的,不就是我的心狠手辣?你们不就是想让杀戮成为我生命的本能和习惯?我做到了,你们不是应该高兴吗?怎么现在居然指责我?”
“做到了?你真的做到了吗?”江月紫大概也是被他气狠了,越发冷笑连连,“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心狠手辣,可我真的看不出,你到底狠在哪里、辣在哪里!你是废了月无心,可那也只是因为她犯了你的忌讳。可即便如此,你依然下不了手杀她!浅月,你不觉得你离心狠手辣还差得很远?”
凌浅月唇线一凝,然后慢慢摇头:“我只是不太懂,我为什么一定要心狠手辣……”
“当然要!”江月紫狠狠地挥了挥手,仿佛要斩断什么东西一样,“你只有心狠手辣,将来我们重返虞渊大陆之后,你才能毫不犹豫地杀光我们的仇人!若到时候你下不了手,无法斩草除根,他们就会像我们一样,有机会逃出生天,休养生息之后再回来找我们报仇!浅月,你不懂那有多危险吗?”
凌浅月必须承认,这番话有道理。当年朝龙帝国的皇帝若是有足够的本事,将狐族彻底屠杀殆尽,来个彻彻底底的斩草除根,不早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何必还要每两百年就召集一次七煞,跟他们来一场殊死对决?
若狐族真的有机会重返虞渊大陆,凌月初和江月紫一定会秉持“斩草除根”的原则,至少杀光朝龙帝国皇室所有人,以防他们卷土重来。而粗略估计,囊括其中的就不下几千甚至上万人,若非足够心狠手辣,谁敢保证一定不会心软?
所以,他们必须让杀戮成为凌浅月生命的习惯和本能,让他可以在谈笑之间需要杀多少人就杀多少人!
可是现在看来,他们的训练不够成功。
见他沉默下去,江月紫眼珠一转,语气也跟着缓和,甚至上前几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浅月,母后刚才话说重了,你别生气。可我真的没有半点私心,我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狐族吗?谁让我是狐族王后呢?祖先的仇不能不报,我相信你也不想永远留在这座牢房之中……”
“不用说了,我都懂。”凌浅月吐出一口气,勾唇笑了笑,“祖先的仇我没忘,我也想离开这个鬼地方,所以该做的事我会做完。”
“那我就放心了!”江月紫微笑,完全就是一个慈母该有的样子,“浅月,别怪母后心狠,谁让你生在了这个时候,又成了太子!我是你母后,若因为你个人的原因误了狐族大业,不只是你,我都将罪孽深重,只能以死谢罪,你懂吗?”
凌浅月点了点头,目光更加幽深了几分:“懂,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不是我就是别人。既然是我,我认就是。”
江月紫皱了皱眉,却只是含笑点头:“你要这么想,也可以。不过你放心,你不是孤军奋战,父王和母后都在,还有我们所有的族人,都会和你并肩作战的!”
凌浅月笑了笑:“好。”
他看起来像是很正常,可不知道为什么,江月紫就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到底怎么不一样,她却又说不上来,只得接着说道:“月蓝和无心的后事,我会交给傲月处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行了,只管用心练功,其他的不必理会。”
凌浅月点头:“知道了。那我先走了?”
江月紫似乎想说什么,临了却只是点了点头:“去吧,别想太多,好好休息。”
凌浅月施了一礼,转身而去。直到确定他走得很远了,江月紫才突然一声冷笑:“陛下,好像不太妙啊!”
“是不太妙。”凌月初也冷笑,目光比她更阴鸷狠戾,“枉我一直以为,已经成功地把他训练成了杀人机器、甚至是杀人狂魔,谁知……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江月紫哼了一声:“真是跟落月一个德性!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本性难移?可之前我瞧他杀人从不眨眼的,一边杀一边优优雅雅地笑,我都觉得头皮发麻!从什么时候起,他就……这么心慈手软了?”
其实凌浅月也没怎么心慈手软,不就是嫌她杀了江月蓝和月无心吗?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这是一个相当不妙的苗头,必须扼杀在萌芽状态!
尽管她也不明白,这是什么苗头,也不知道该怎么扼杀。
所以,才糟糕。
大概被她的话提醒,凌月初摸着下巴,一脸深思:“好像……就是从遇到墨雪舞之后?”
江月紫一愣,仔细一回想之后却不得不点头:“还真是,自从他认识了墨雪舞,是跟过去不大一样了。难道他真的爱上那个女人了?这……”
“看来是真的!”凌月初恼恨地甩了甩袖子,仿佛要把墨雪舞拍死一般,“我就是怕他沉溺于男欢女爱、儿女情长而误了大事,才一直不让他近女色,好将他训练得绝情绝爱!事实上我也做到了,可谁知出去走了一趟,偏偏就遇到了墨雪舞!可恶!”
最可恶的是,他们虽然猜到了症结在哪里,却偏偏什么都不能做。不但不能动墨雪舞一根头发,还得拼尽全力保护她一根头发都少不了,这也太……特么的蛋疼了!
沉默片刻之后,江月紫重新开口,尽管语气更阴沉,却已基本平静:“陛下,我瞧着事情还不算糟,横竖只有这几天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浅月不是说了吗?会完成他的使命的!”
“那样最好!”凌月初勾了勾唇,挑出一抹狞笑,“只要他帮我们离开幽冥深渊,所有的一切就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