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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精彩。”
扎木合闻言,连连鼓掌,笑道:“好一个伶牙俐齿、聪明绝顶的丫头,不错,我的确不想杀你,象你这样的人才,杀了岂不太可惜了。”素问暗暗吁了口气,微笑道:“多谢夸奖。”
扎木合收起笑容,正色道:“这小子实在太过危险,若是留下了他,岂不是等于留下了一个心腹大患,这样罢”说到此处,扎木合忽然语气一变,半是玩笑半是正经的道:“素问,你们二人之间,只能留下一个,你说,我到底是杀了你呢,还是杀了他。”说着,两道目光忽然一寒,若有意,若无意的向她瞟了过來,
“当然是杀他了。”
素问一听,毫不迟疑的答道:“用我的命去换他的命,我岂不是个天大的傻子。”那少年闻言,心如刀割,低低叫了一声:“素问。”
“住口。”
素问一声大喝,掩盖住了心底的慌乱,回头道:“扎木合,请借我兵器一用。”
“好。”
扎木合点了点头,大手一挥,喝道:“李元宗,借你的兵器给她一用。”李元宗应了一声,解下腰刀,双手捧了过來,恭恭敬敬的道:“姑娘请。”
“不必了。”
便在此时,那少年忽然一声冷笑,淡淡的道:“要取我的姓命,又有何难,只是,不可让此刀污了我的身子。”说着,那少年挣扎着起身,从符箓中摸出一口淡青色的长剑,微笑道:“素问,常言道:‘君子绝交,不出恶言,’无论你待我真心还是假意,我都要谢谢你,谢谢你这段曰子对我的照顾,这口剑名为‘腾蛟’,乃是我一位故友之物,你就用此剑杀了我罢。”
“好。”
素问接过腾蛟剑,面无表情的道:“你是个好人,只可惜你遇到了我,下辈子投胎,记得擦亮眼睛,可莫要再中乐乐别人歼计。”那少年闻言,微微一笑,点头道:“多谢姑娘忠告。”
“上路罢。”
素问举起长剑,深深的吸了口气,一抬手,剑尖蓦地生出一道淡青色剑芒,“嗤”的一声,正中那少年胸口,随即手腕一振,长剑透心而过,直沒至柄,那少年咧嘴一笑,被素问一推,“噗通”一声,跌倒尘埃,
“好,好,杀得好。”
扎木合见状,嘿嘿一笑,伸手揽住了素问肩头,笑道:“好素问,这才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呢,你杀了这小子,足见真心,明天晚上,我便娶你过门,哈哈,哈哈。”言罢,伸手在素问脸上一摸,大笑着去了,吴道子、李元宗等人默然片刻,随后跟了上去,四道人影,不一时消失在黑暗尽头,
天,渐渐黑了下來,
不知何时,一弯残月拨开浓云,倔强的在西边的天幕上探出头來,清冷的月光,默默的洒向人间,为这鬼气森森的世界,平添了几许凄凉,
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良久,良久,
素问忽然轻叹一声,缓缓在原地坐了下來,望着苍茫大地上那一抹孤独的身影,眼圈一红,怔怔的流下泪來,
“大哥,大哥”
她俯下身子,伏在那少年的身上,眼泪一颗一颗,不受控制的滚落下來,
而这一切,半点不落的落入了不远处的扎木合等人眼中,
他握住了拳,咬紧了牙,
果然,无论自己如何努力,也始终无法走进她的内心,不是吗,
好,既然得不到她的心,就要得到她的人,
他举起拳头,狠狠的砸进了窗棂,
许久,许久,
素问终于止住泪水,一伸手,将那少年的尸身抱了起來,望着那栩栩如生的面容,她的心,便如撕裂般疼痛,
无数往事,如走马灯般一幕幕在眼前浮现:初见、重逢、倾心、相许 一切一切,如此的美好,却又结束得这般凄惶,
嗟余只影系人间,奈何同生不同死,
她抱起了他,
一如当初,那次惊心动魄的邂逅般,谨慎,小心,如珍宝般小心翼翼,似乎生怕一不小心,便将他摔得粉碎,再也无法得回一般,
她抱着他,孤独的行走在旷野上,
月光如瀑,扯起二人的身影,如同一口冷森森的长剑,在地上拉得老长,老长
终于,她停了下來,
这里是一座小小的、不知名的土岗,
土岗上光秃秃的,既无花草,也无树木,只是光秃秃的一个鼓起的土包,土包之间,间杂着黑黝黝的、零落的碎石,一如她冰冷的、碎成一片片的心,
终于,她放下了他,
默默的,在土岗上跪了下來,
泪,如珠子般滚了下來,一滴滴落在了他的脸上,
她捧起了他的脸,
“大哥,你不怪我,对不对。”
她低喃着,仿佛在对着那少年倾诉一般,低声道:“你放心,扎木合他逍遥不了多久,到时候,我会让你亲眼看见,扎木合如何覆灭。”
怀中的少年,兀自紧闭双眼,仿佛一个睡着的孩子,脸上仍然挂着最纯真的笑颜,
她抱住了他的脸,缓缓的吻了下去,
“轰隆。”
一声惊雷,毫无预兆的在耳旁炸响,仿佛连这天地,也为之动容,
她放下了他,
蓦地——
素问抓起一碰泥土,狠狠的抛了出去,凹凸不平的土岗上,登时多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素问哼了一声,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感觉到了些微痛楚,
但她并未停留,
仅仅是一个呼吸的工夫,她再一次深处双手,抓起了一捧掺杂着尖石、碎骨的泥土
抓起,抛下,
抓起,抛下
渐渐的,岗上的土坑大了起來,一团团夹杂着汗水、血水的泥沙,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道抛物线,远远的飞了出去,而素问,依然不停的挖着,
石头,磨破了指甲,她沒有停手;
碎骨,刺穿了肌肤,她依然不曾住手;
她只是机械的、不停的挖掘、抛掷,仿佛一头不知疲倦的牛,
痛了,累了,伤了,
但,那又如何,
这些痛、这些累、这些伤,又算得了什么,
终于,坑挖好了,
她站起身來,如释重负般喘了了口气,抱起了身畔的少年,一步步向挖好的大坑走了过去,
她停了下來,
她放下了他,
眼看着他的身子一寸寸下降,直到葬进了那命定的归宿,她的心,突然剧烈的疼痛起來,
“大哥,你怨我么。”
望着土坑之中,那如此评平静的笑脸,她终是俯下身來,在土坑边低声的呢喃,
“不,我不会。”
坑中,似乎传來了一个憨厚的声音,那憨厚的少年哟,你是否至死,也不愿相信人姓的邪恶,
久久,久久,
她忽然轻笑一声,低声唱道:
“从南來了一群雁,也有成双也有孤单,成双的欢天喜地声嘹亮,孤单的落在后头飞不上,不看成双,只看孤单,细思量你的凄凉,和我是一般样,细思量你的凄凉,和我是一般样。” 歌罢,素问侧过了头,袍袖一拂,一股劲风卷了黄沙,“豁剌剌”一声大响,将那坑中的少年整个儿掩盖了起來,